方心如回去继续工作，不管周围上演什么样的戏码，出现怎样的角色，她可以依然故我。她想早一点完成今天的工作，去慧一姑姑那里喝茶，她早知道自己本性里是不爱争斗，厌恶名利的，或许象阿凉那样在慧一姑姑那里也是种不错的生活。
可惜下班前，她接了**，意外的是包小博打过来的，小博说：“我在律所，唐倩的母亲在我这里，你能马上过来一趟吗？”
从做法制记者开始，方心如的生活就是在一个事件和另外一个事件中穿梭，她逐渐的习惯，却也逐渐的厌烦。而她后来发现那些不做记者的人，每天也是在记事本上排好的每个场合中来去和忙碌，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接了**，方心如顾不得问是什么事情，就赶紧赶了过去。
唐妈妈在小博律师事务所在**的是唐倩去世后的财产分割与继承手续。杨正直没有过来，唐妈妈已经来了一下午了，小博觉得她脸色太差，怕出什么问题，赶紧**方心如把她叫了过来。
看到唐妈妈，方心如有点愧疚，她本该这两天好好陪陪唐妈妈的，却因为自己的各种事情而一直没有过来。唐妈妈招呼方心如坐下，她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说慢一点，方心如才能听的明白。
小博看了一眼眼神空洞的唐妈妈，小声和方心如说：“她来我这里是来咨询继承权问题的，遗产分割的事情对唐妈妈又是一个大的打击。”
“怎么呢？”唐倩是意外身亡，应该是不会事先写好遗嘱的。那么她死亡之后就是进行法定继承程序，按照杨正直的身家，夫妻共同财产有一半是唐倩的，这一半至少有五百万，由配偶和直系亲属平分继承，也就是说唐妈妈至少可以得到两百五十万的财产，这样对唐妈妈的晚年至少是个保障。方心如毕竟是正经学习了两年法律还从事了这个行业这么多年，对于继承的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
小博说：“问题就在这里，杨正直出示了一份婚前财产协议，还是经过公证的。你知道唐倩结婚以后就没有上班，没有收入，这样的话，属于唐倩的财产几乎为零。这件事情对唐妈妈的打击很大。她一会说唐倩怎么这么傻，一会说那份协议是伪造的。”
方心如也有点蒙，唐倩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事情，她赶紧问：“那婚后就没有任何赠予的财产吗？”
“没有，房子、车子、存折几乎都是杨正直的名字，而且是婚前就买好了的。现有的明确性的财产，都是在公证时候就已经列明为杨正直所有的。”
当年唐倩嫁给杨正直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是公主和王子的神话，还和唐倩开玩笑说：“要是你老公出轨，和你拜拜了，你还能穷到只剩下钱，结几年婚，比我们这些打工的强多了。”没想到王子从一开始就做了充分的准备，公主最终还是灰姑娘。
“那这是法律的部分，人情的部分呢？杨正直就一点钱不给唐妈妈？”
小博说：“你感情用事了，我们现在得先把法律部分弄清楚，至于人家私下给不给咱们管不了。再说了，看唐妈妈这个样子，心情憋闷的很，她觉得杨正直从一开始和唐倩结婚就存了二心。估计和杨正直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这个咱们能理解，但是换了你是杨正直，你有人情，你给人家钱，人家还不一定给你脸，说不定还认为这是你应该的，连个好都落不下。这种冤大头，你也充？我看那杨正直看事情明白的很，就怕当初唐倩是为了钱才嫁给她的。这回要是唐妈妈闹起来，还不真是让人家看低了，认为是为了钱才结的婚。”
方心如呆若木鸡。
小博接着说：“你我都明白，公证过的婚前财产协议是具有充分的法律效力的。人家杨正直对自己的财产进行公证，合情合理合法。八成唐倩是为了证明自己对杨正直的感情才签的这个协议，唐倩那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没准还是她自己先提出来的。”
方心如看着小博的嘴巴一张一合，这个以前最木讷的同学做了几年律师，怎么变得这么能说，但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道理都对。唐妈妈要是闹起来，自己还什么好都落不下，白搭个时间和律师费。
法律和人情，有的时候那么壁垒分明的让你喘不上气来。
方心如看了一眼小博说：“那你让我来干吗？知道这种事情不是给我添堵吗？”
“我想让你劝劝唐妈妈，再给杨正直打个**，让他接唐妈妈回去。虽然唐倩不在了，但是毕竟曾经是一家人。”
方心如点点头，她走过去轻轻的握着唐妈妈的手说：“阿姨，您也累了，我给您再倒点水，您回家歇歇好吗？”
唐妈妈不点头也不摇头，看了看心如说：“你说她这个傻女，怎么这么傻呦。”
方心如在心里叹口气，打**给杨正直：“我是方心如，你来接阿姨回去吧。我和小博明白法律规定，我们会尽量和她讲明白的。你也别把老人一个人丢在这里。唐倩的妈妈你也叫过妈妈，对不对？”
**那头的声音也很无奈：“你不知道，我最怕这种争钱争名分的事情。我和唐倩签这个协议也是为了将来少麻烦。而且你想想，我一个做生意的，哪里不需要**，真的分走我百万的**，我的生意就得垮台，员工就得失业。”
方心如打断他：“这些我们都明白。法律上你已经占了上风了，你就别在情理上亏欠阿姨了。你接了阿姨回去，劝她回老家，再根据你的情况，适当的帮唐倩尽尽孝。老人毕竟上了年纪，她再不理解，你事情也得做不是吗？”
杨正直沉默了半天说：“好，我这就派司机过来，让你们费心了。”
方心如知道自己不能为难他，换了自己，也未必比他做的更好。车到的时候唐妈妈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方心如和小博轻轻的唤醒她，她一睁开眼，就哭了：“倩倩，倩倩。”声音嘶哑，闻者心惊。
方心如和小博一左一右的扶她进电梯下楼，方心如劝着她：“阿姨没事的，都会过去的。”老人的眼神里是无力抗争的绝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