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鑫已经开始犹豫了,他实在不忍心拒绝,看到对方坚定的眼神,就感到一阵扎心,但是他又很清楚,现实就是这样。
他站起来,留给辰希予一个沉思的背影。
辰希予的小脸涨得红红地,稚嫩之气显露,但他的眼睛充斥着渴望,丝毫不放弃。
空间里的两人,都是陷入沉默的境地,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然而却有冲突,毕竟,不同的人,必定存在不同的条件,不同的顾忌,不同的理由。这些,都是巧妙又无比现实的。
屋外一只麻雀鸟顶立在枝头上,沐浴在阳光下,发出一声鸟鸣,展翅飞起,似乎在畅意翱翔地欢快歌唱,诉说自己心中的美好感受。
沉默的气氛开始被这一声鸟语声打破,万鑫转过身,神情严肃,有种从未有过的庄重质感。
万鑫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说道:“你让我想起一句话:道法之学,不分年长老友贫富贵贱,事在人为,道在己行。修行之道本是有志者习之。”万鑫有了决定,他不阻止辰希予去做,因为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事凭人心,自己应该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
“我可以答应你。”万鑫沉默一会,神情一凝,缓缓开口道。
辰希予脸色一亮,展开笑颜,像是日光下的向日葵,散发自己的璀璨,激动地就要学习神话故事里,跪下拜师——
“等等!”万鑫连忙打住,认真地说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先别急。”
辰希予一愣,不是答应了自己吗?还有什么问题。
万鑫看着这个天真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知道,像我这样,能够修行道法的,仅仅是人类里的很小一部分。也就是说,这种事情,不是想去做就能实现的,整个茫茫大地,有多少人和像你一样,怀揣着自己的理由或是理想,立志要成为修行者,然而超过九成九的人都是失败了,他们或彷徨,或退缩,或绝望,或无奈,他们的天资和根基限制了自己,直到被残酷击垮。”
听完后,辰希予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以为很简单,其实,比他想象的难很多。
辰希予稚嫩青涩的脸蛋,有些不敢相信这么残酷的现实,但是他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不去相信呢?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评判对错,因为自己没有力量。这一点,在他经过那件事后就很清楚。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教不教你,而是——你有没有资格修行,有没有资格被教!”万鑫大声说道,眼里没有半分的儿戏,毕竟这是在陈述一个现实。但他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继续说道:“那么,你能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吗?”甚至,话语中有股步步紧逼的火药味。
此刻的他,和之前尽力去安慰辰希予的万鑫,完全判若两人。
修行界便是如此,连没有资格修行的人,是没有成为强者的权利的。
尽管这之后,辰希予心中有些忐忑,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做强者!于是,他没有退后妥协,眼神像是来自洪荒的凶兽,凶厉而坚决。
“让我试试!”房屋里响起一道音调有点高的童声。
“好,既然你想试试,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说归说,万鑫也是清楚,自己无法阻止这个孩子,所以心中有了决断,让这孩子自己去面对将来的事情。
万鑫带着辰希予,离开这个有些偏僻的房间,有些冷落的院子,有些萧瑟的地方这里,正是万鑫的住处,很难相信,寒门的首席弟子,居然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但是,当年还不成熟的他,就是这么坚定地住着,即便是现在,他依然没有改变丝毫。在他看来,修行之路,曲折凶险,一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世俗的身外之物,不过是累赘的包袱。
不要也罢
苍穹之下,风卷起这个冷清院子的枫叶,漫天飘舞,凋零之意,在诉说着秋天的到来。
辰希予跟在他的身后,心中紧张的同时,也有期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万鑫可没有去在意他的想法,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孩子,说了那么多的话,那么多自己本以为,不会对一个孩子提起的说或许,自己真得只是心血来潮吧。
寒门,全宗的门派子弟,在听到万鑫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是炸开了郭,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寒门天骄之才,不负众望所托,仅凭一己之力,团灭独眼小队,状我宗门之威,美名远播人间。”
无数弟子在看到血榜上,那多年挂在上面的“独眼小队”消失不见后,大多人的表现都是一愣,仿佛有些不太习惯,随后爆出欢呼的声音,更是有人崇拜到了以下的程度——
“万鑫大师兄,你就是我的偶像啊,我要以你为我的榜样,终身的目标。”甚至有些人夸张到忍不住要跪下,当然,也有人厚颜无耻的说:“真是可惜,被大师兄抢先了,不然扬名立威的,就是我了。”
隐约还能够听到:“鑫师兄我要嫁给你。”
“师兄,我要给你生孩子。”
“嫁给你?还有你?给鑫师兄生猴子?就你们?做梦吧,师兄要娶的人,是我才对”
整个寒门顿时热闹了起来。
但是,现在万鑫并没有空去注意这些,也没这个闲心。若是放在以前,自己可能会去露个面,接受下众师弟妹的各种亲言碎语,顺便神气洋洋一番。现在,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带辰希予去“验灵基”。
验灵基,是一种较为神圣的仪式,在整个修行界里面,都是修行者踏入修行之前,必经过的过程。这个过程,将决定着你是否有着合格的灵魂根基,同时意味着能否成为,地位崇高的道法修行者。古往今来,这一关,捏碎了许多人心中的热血,斗志和梦想。因为,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甚至会暴毙而死。这样的例子,在这个疆域辽阔到无边无际的灵雨大陆,数不胜数,太多太多了。所以,许多人在认识到自己没有可能之后,会选择知难而退,做回普通人,继续自己的凡人生活。
寒门,正是心涯城验灵基的其中一地,另外一地便在心涯城内,其名为心扬会。它的势力比寒门要庞大混乱的多,因为他的涉及范围遍布方圆千里,整个管辖区里,多多少少都有它们的影子。
作为一个统一的宗门门派,寒门的验灵基自然只有一处,那便是验灵仪式大广场,简称验灵广场,门派的创始祖宗之所以要添加“仪式”二字,其中的含义便是强调,验灵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而是庄重威严的仪式,不管规模大小,人数多少,都是整个修行界公认的高贵仪式,不容亵渎。一旦有人挑衅验灵基仪式,就会遭受到群起而攻之的后果。这个例子,就发生过
验灵广场,位于宗门的偏西之地,和偏后长老殿不算太远。或许是受到长老殿以及殿后的后山的影响,整个验灵广场也是或多或少夹杂着寒气,整个空间显得更是有股威严之势,蓄势待发。每一年,全宗都会举办一次大型的验灵仪式,主要用于招收还未入门的弟子,其次还意在测验本宗弟子的灵魂强度,从而间接地推断修炼程度,修为之力,等等方面。几乎每一个弟子都会来到这里,接受一年一度的大典,毕竟都不想要错过这等宗门大事。
平日里,验灵广场是没有多少动静的,偶尔就是有些弟子来这里,想要验灵,以此得知自己修行是否有所进步。当然,这么想是有些片面性的,但是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没有人知道,今天,这里将会有一个人到来。那个人,自然便是万鑫。而辰希予正跟着他,一路走向这儿,心中复杂。或许,人们会深深地记住这一天,这个惊动全宗的一天,因为,一个人——他不是万鑫。
而是,辰希予。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