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强忍不住撇了撇嘴。现在什么东西都紧俏，连死了想要有个体面的火葬都要排队。
其实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殡仪馆的确就那么点容量，几个焚尸的炉子可以说是日夜不停，可依旧紧张。有家属帮衬的逝者还好，给了钱那就好办事儿，死了能有灵堂，也能开完追悼会就火化然后送进陵园安葬。而那些意外死亡找不到家属的逝者因为没人帮他们付这么一大笔火化费用，所以自然就需要排队，要等炉子有空闲了才会被烧掉，之后在陵园里也没墓碑，最多只有一个小格子，甚至小格子都没有，火化之后就被随意的处理掉。
所以刘强看来，这间冰库里所谓“排队”的，应该都是那些无人认领的可怜虫。活着的时候无人问津，死了也没人在乎。
打开门，里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很暗，不过地板看着很干净。
王峰带着刘强径直朝走廊尽头走。那里似乎有一间办公室。
走廊估计有四十多米，走在里面“咔咔”全是自己脚步的回声。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刘强觉得这里总有一种阴森森的寒意。
王峰走在前面，脚步很快，到了办公室门口似乎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堆起笑敲了敲虚掩着的门。
一个听着极刺耳的人声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谁啊？”
“张婆，是我，王峰啊。”
“进来吧。”
刘强看着身前的王峰，心里有些奇怪，难不成这里面是的还是的领导？不然为什么献媚成这样了？弓着腰，一脸讨好的笑？
前后脚进去，见里面坐着一个老太婆，第一眼差点让刘强惊得跳起来。
刘强十几岁就跟着铁牛老道四处跑江湖了，见的人太多了，可他从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没错！眼前这个老太婆丑得简直让人作呕，比那些被硫酸泼了脸的人都要丑一百倍。晃眼看就好比一张蛤蟆脸硬生生的按在了一个人的身子上一般，五官扭曲得不像话不说，还一脸的大疙瘩，咧着嘴在笑，一口的烂牙，那牙齿长得跟乱草堆差不多，颜色看一眼就让刘强胃里一阵翻腾。
王峰很是同情的拍了拍刘强的胳膊。他知道第一次见到张婆是个什么体验。刘强没有真吐出来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想想他自己当初可是一路狂奔出门吐了个昏天黑地的。
“强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婆婆姓张，是这里的管事。你就叫“张婆”就行了。”
刘强差点被对方的模样丑吐了，可是心里却反应很快，立马就在脑子里想到了一个词：虎姑婆！这绝对是虎姑婆！这老太婆绝对是虎姑婆！
虎姑婆的传说很多，比如什么老虎精化成老太婆吃小孩之类的。可在丧事的行当里面却有另一种说法。
所谓的“虎姑婆”在丧事行当里面说的并不是什么老虎精化成人形，而是用来形容一个爆丑的如同畜生模样的老太婆。
相传，虎姑婆的面相大异常人，丑得惊天动地，连鬼都怕。是最好的看守。有一个虎姑婆坐镇的话寻常的鬼物根本就不敢滋事。
所以，在丧事里面，“虎姑婆”就是一个类似于看守的存在。
以前小时候刘强还经常听到铁牛老道提起“虎姑婆”，当时他就很好奇想要跟着去瞧瞧，可铁牛老道不许，说是怕把刘强吓死。后来时兴火葬了，殡仪馆里面的“虎姑婆”也不见了。刘强一直没能遇到过。不想今天倒是见着了一个活的，心里暗道：好在当初师父没让我去瞧，不然当时年幼还真可能被吓出毛病来。
“张婆好，我叫刘强。”
刘强很礼貌了微微欠了欠身。虎姑婆都是让人同情的。她们的样貌注定了不被世人所容，甚至被视为怪物。终其一生也只能在这阴森森的地方终老，到死也没人什么知道她们。
张婆嘿嘿的笑了笑，那笑容看着渗人，刘强强忍着才没收回目光。
“小子，胆子不错啊。跟着王峰一起来的，想必也是做丧事行当的？看你眼神你见过我？”
刘强回道：“没见过，不过听说过。”
站在旁边的王峰脑子有些懵。这张婆在外面能有什么名不成？刘强这么拍马屁也太不靠谱了吧？
谁想张婆却点点头道：“听说过？你知道我什么人？”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哈哈，你居然知道？！哈哈哈。这么些年了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我是谁的人。看你年纪也不大，谁告诉你的？”
“我师父。”
“师父？这年头还兴拜师？说来我听听，兴许是老熟人也说不定。”
“我师父道号铁牛。”
张婆听到“铁牛”两字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到刘强跟前，仔细的打量起来。嘴里不置信的问道：“你是铁牛道长的徒弟？不错，看着挺精神的！道长现在可好？”
没想对方还真认识自家师父，刘强开口回道：“家师已经过世快半年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强见张婆那双蛤蟆眼里眼神一下愣住了，然后就是惆怅。静静的坐回去，没做声。
过了好久，张婆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你师父也算故人，没想到他倒是洒脱。好了，到让你这小辈见笑了。说吧，这次你跟王峰一起来，是不是为了那女人的事儿？”
总算说到正事儿上了。早就憋得受不了的王峰连忙搭话道：“是的张婆。您也知道那事儿有些棘手，找别的人我怕不稳妥，所以就把铁牛道长的徒弟拉了过来，这次绝对没问题！”之前王峰并不晓得刘强的师父铁牛老道跟这张婆有旧，不过从之前的话听来，这张婆似乎跟他一样也知道铁牛老道不是普通的道士。
张婆看着王峰冷哼了一声，不搭理。对着刘强道：“小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那女人可不简单。一般的手段根本没用。你要是不是铁牛道长的徒弟我也不跟你说这些，出事儿也跟我没半点关系。”
刘强看得出这张婆的确是出于好心。不过想想自己手里的几件法器，还有正向他招手的那十三万五千块钱，便笃定的朝张婆点头：“张婆放心，我师父的手段我也会一些，我想试试。”
张婆那张丑脸似乎笑了笑，道“好！那就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