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232商讨
陆清婉在家静候了一日之后，葛老爷便来了食记跟她商讨收粮的事宜。
葛老爷原本对徐凌的印象便极好，也自觉地自家的熊儿子如今能光宗耀祖，完全是托了徐凌的福。原本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纨绔结交了徐凌之后，人就变得稳重多了。
这会还能考中进士，真乃是祖坟冒烟了。
徐凌也不贪葛家的好，葛老爷送礼也没地儿送，只好一个劲儿地提拉着些食记。如今陆清婉提出了让他收购粮食的生意，葛老爷没有过多的犹豫，便应下来了。
只是葛老爷有一点不太明白。
“欸，陆闺女啊，如今的谷子都没熟，要收也收不上来。何必费这番功夫，倒不如老爷子运粮食到徐州来？”
陆清婉无意去纠正这个称谓，葛嘉之前倒是一直想认个妹妹，亲妹子的那种，但那时候完全是为了敲打徐刘氏那些人，让他们别打徐凌的主意。
然而如今徐凌已经安然无事了，难关也渡过了，完全不需要再认亲什么的。
反倒是葛老爷嗜号美食，好不容易碰上了这么个心灵手巧的闺女，兼之还能跟徐解元结门亲事，乐意至极。也不管认没认成，一口一个陆闺女地叫。
陆清婉跟葛老爷解释道：“预测不日之内，徐州以及周围几个州县，将会闹蝗灾。如今谷子还有些时日才能成熟，等不到丰收的那一天了。眼下不收怕是再过段时间，便没有得收了。”
葛老爷毕竟也是葛嘉的父亲，平时有儿子在一旁耳濡目染，对蝗灾这事并不陌生。儿子在春闱之中写的那篇策论，他可是反反复复地供着，读了好多次。甚至逢熟人，都会拿出来炫耀一二。
葛老爷沉吟了片刻，爽快地答应了。
“闺女，昨儿做的鱼叫啥子？味道特别好，老爷子很喜欢，吃着有点熟悉。”
陆清婉抿唇，粉嫩的唇轻轻地吐出三个字：“醉鲤白。”
她看着葛老爷闪烁着求知欲的眼，继续说道：“这是用葛大哥送的剑南春煨醉的鲤鱼儿，剑南春极佳，用来醉鱼，味鲜肉嫩。若是老爷日后还想吃，小婉可以将配方写出来，让您府上的厨子学一学。”
葛老爷心底爽快极了，高兴地一拍手：“难怪，难怪，老爷子昨日就猜是不是它。”
儿子只给他捎带了一瓶剑南春，喝惯了美酒的的葛老爷也觉得它口味独佳，自成风华，余韵悠长而清冽甘绵，是难得的佳品。自己喝了半盅之后，便封了起来，等日后兴致来了再喝些。
昨日他吃的时候，闻着那股香浓的味儿，就隐隐地猜这里头该不是用了剑南春了吧？没曾想，还真是。
葛老爷从闺女口中确认了之后，这颗心既是欣喜有人懂得品剑南春，又揪心剑南春本来就少，还拿来做菜，要是以后想吃这道菜，岂不是没得喝了？
陆清婉抿唇笑了一下：“老爷您素日里肯定藏了不少的好酒，这道醉鲤白，只要是用白酒均可。只不过做出来的味道略有差别。小婉这也是第一次尝试用剑南春来煨鱼，用别的美酒，指不定口感更好。”
她这么说，葛老爷的心又落回了肚子。别的酒也可以替换，只要不是唯一的就好。
陆清婉看着这个圆润憨厚可掬的葛老爷一下揪着眉，一下又舒展过来的模样，忍不住地弯起了唇。
跟那男人一块过日子，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有点少，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微微含笑，委实有点面瘫。花了不少的心思给他做了许多菜肴，也看不到啥特别满足的表情。哪里像葛老爷，打心底的喜悦就像喷薄的山泉似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让人看着忍不住高兴。
“小婉不敢保证别的，就收粮这件事，绝对不会让老爷亏了的。”
若是别的后生，跟葛老爷说这句话，他可能会矜傲地撇过头，心底冷笑后生的狂妄自大。
但是眼前的闺女，葛老爷还是有几分眼色的。若非是她偏安一隅，不肯做大，又生为女儿家，没有男儿的野心。否则凭食记这样的势头要扩大、赚钱，不是难事。
看看外头食记卖的那些雪糕被炒得多火热就可以窥见一二了，这才开了不到一年的铺子能有这个光景，很让人侧目。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葛老爷看着这闺女的行径光明磊落，做事颇有点侠义之风，自己富贵了之后没忘记拉扯同村的乡亲，盖学堂，兴启蒙，扶老弱，济穷苦。
凡是给食记干活的乡亲，治病的药费食记都出了，逢重大的节日也有红利发。这样宅心仁厚的东家，外人看着傻，但葛老爷就偏爱跟这样的傻闺女打交道。
陆清婉看到葛老爷这样一幅老神在在，颇为不在意的模样，微微地笑道：“您可莫要嫌小婉口气大，没好好收粮食。这粮食要是收好了，保准儿把今年的银子都提前挣了。”
葛老爷哼哼了一下，挣不挣钱的他并不太在意，毕竟，这点小打小闹就算亏钱也亏不到哪里去，他听着这闺女这认真的语气，只想眯眼笑。
陆清婉看着人，心里也不确定这些话往心里去了没。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葛老爷同意收粮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陆清婉心里轻松了不少，仍是不嫌唠叨地重提了一句：“葛老爷打算在收粮上边投多少银两？小婉打算投四万两。”
她所赚的钱，满打满算只有五万两，还有几千两用来租赁仓库，聘用人工，再剩下一点银子用来明哲保身，维持生计。
陆清婉说的这句话，让葛老爷吃了一大惊。他算着食记的收益，顶多也就是这个数目，再多怕是也拿不出来了。这闺女是几乎把自己的身家都拿来买粮食了。
还以为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却是真刀实枪地上。葛老爷忍不住问了一句：“闺女啊，你不怕赔得血本无归吗？”
他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捋了袖子就干。刚才还想着她是个贪图安逸，野心不大的，这才不过眨眼之间，她就大胆得令人惊讶。
陆清婉勾了勾唇，脸上漾起了一抹坚定而又自信的笑容：“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