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30报酬
这已经足够让金掌柜叹服了。这究竟花了多少心血，费了多少的功夫，才能绣成这样一副绣画。无论是从寻字，或是绣画样式，绣工，哪一样不是得耗费漫长的时间。
能够赶着时间，完成一副已经是不易之事，何况是两幅。只单单为了增添一些观赏之乐，却硬是挤出了时间赶着绣了两幅。
可以说陆师傅是个极为出色的绣娘，精益求精，总是做到最好，一丝不苟。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这人情真是帮得太大了。推己及人，连金掌柜都深觉，他不可能为了别人做到这个地步。而且这还是半点都没有提起银子的情况之下，陆师傅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真是让金掌柜侧目。
他不由地汗颜。跟陆清婉相比起来，他不过是卖了往日的恩情而已。
金掌柜也从别的地方打听到了，如今的陆师傅在徐州城里开了一间铺子，形容为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他揣着糊涂，硬是求上了门来。幸好陆师傅答应了。
陆清婉也没有提银子的事情，真要是仔细讲究起来，他恐怕买不起眼前的这幅绣画。
金掌柜擦了擦额间的汗，颇为动容地道：“陆师傅的大义，老夫实在无以为报。”
他已经老了，如果不能再进一步，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离开这里了。金粉铺并不看重徐州这块地方，江南才是它的场子。
他膝下还有几个儿子，跟着他窝在梁县这个巴掌大的地方没有出息的。
当初他也是从富贵窝里一朝沦落到梁县，若非是曾尝过富贵的滋味，也不会至今对它仍有惦念，他惦记了半辈子。
金掌柜说：“当初陆师傅带着十张帕子来到老夫的金粉铺时，老夫心里就知道，陆师傅是个不简单的。”
陆清婉脸上带了一丝淡淡的笑，也仿佛想起了当初拉着幼弟的手，颇为失望地从云锦坊走出来。碰了运气，才认识到这个大方的掌柜。
当她从金掌柜的手里接过自己重生后赚的第一笔银子时，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了另一段新的生活。
有信心，并且有毅力，带着幼弟一起努力过上好日子。
金掌柜有些汗颜地说：“实不相瞒，之前老夫从陆师傅您这收的十花仙，运到了汴京去。竞价得了一千两银子，第二次的价格不知，第三次的雪竹图上边也没有回信了
陆师傅您这样的手艺，若是下次再想卖，可以去找些公开的竞拍会，这样中间被吃的差价不会太多。保证银子都赚在自己的手上。”
不说不知道，金掌柜这么一说，陆清婉都有些哑然。
金掌柜看见陆清婉仅仅只是眉梢一挑，并无动怒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真正地敬佩起她来。
“原本这些话，老夫是不能告诉您的。不过陆师傅帮了老夫这么大的忙，老夫若是仍瞒着，于心不安以老夫多年来的经验来看，第二次的小件绣品也许卖不了几个钱，但是上一次的雪竹图，却实实在在地是珍品。大约价钱也不会太低。”
难怪有一阵子，金掌柜经常让她绣上徽记，取一个自己的名号。
原来是有这样的打算。
低价收来的绣品，转手卖了极高的价钱，这个陆清婉倒不以为意。毕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钱也是当初她同意了的。在梁县的这个地方，也就金粉铺给的价钱还算公道。
大约也是银子也没有落入自己的囊中，所以并没有那份心疼。
但是她在意的是幸亏当初没有标上自己的徽记。
一千两一副的绣画，便是在汴京，价钱也不算便宜了。若是真让人注意到，她的身份也许岌岌可危。
金掌柜顿了顿说：“老夫打心底里感激陆师傅，若是以后陆师傅有能够用上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陆清婉的眼神不免复杂了一分，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感激倒是说不上了，清婉还真有一事要求掌柜。”
“您说”
“不要同任何人透露，掌柜您收来的画是跟清婉买的，换而言之，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知道，那些画是清婉绣的。”陆清婉斟酌着说。
那些喜欢绣画之人，跟仰慕画家一样，恨不得把画从何处而来，作画人如何，全部都扒出来。
虚名并非她所求，她这个身份，越是低调越好。
也许还得等熬到太子登基，才能见到光明。中间的这一段时间，她还是谨慎低调为妙。
金掌柜有些不解，但是见了陆清婉皱起的眉头，郑重地应了下来：“好，这件事情老夫会帮陆师傅收好尾的，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
至于金掌柜是怎么收尾的，便不是陆清婉所关心的了。
说完之后，金掌柜从袖口里掏出了五张银票，都分别是一百两面额的。
他苦笑道：“虽然老夫不算富裕，也厚着脸皮来求了这幅百寿图了这点银子大概也是买不到这样的绣画的。”他顿了顿，又抽出了五张。
来之前，他只打算给五百两银子的，加上之前给过的一百两银子，拢共是六百两银子了。
这些钱，若是紧俏点花，足够让一个人丰衣足食地过上十年有余了。
但是跟这幅绣画的价值相比起来，仍是不够的。尤其是陆师傅这样尽心尽力地帮他的忙。
金掌柜说：“老夫手头上还有一些银子，这次总号征集寿礼，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的。回头还会补贴些给老夫所以，陆师傅收下老夫的一点点心意吧。也算是给陆师傅辛苦了一段日子的酬谢。”
金掌柜一共拿出了一千两的银子。这些已经几乎是他十几年来积攒下来的家底了
有些话他没有跟陆清婉说，自己知道便好。只有被选上的寿礼，总号那边才会额外地补贴，若是没有选上，这也意味着他白忙活一趟，还把家底给赌上了。
金掌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但是陆师傅的绣画，会落选吗？
金掌柜恳切地将银票放在了桌上，陆清婉看了一眼。若是以前，她不会收下这么多的银两的。
但是她如今确实缺钱，她要做米粮的生意，要花钱雇人去抓蝗虫，面对饥荒，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缺钱缺得厉害！
以前还不觉得自己穷，只觉得花钱的地方并不多，慢悠悠地毫无野心的赚钱，现在看来，真是不思进取得厉害。
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这段时间呕心沥血地握着针，眼睛都绣得快花了，手指酸涩。
金掌柜给了，她就收下。
陆清婉的脸上多了一抹开心的笑：“掌柜，清婉便多谢了您的提携之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