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以西,有一片竹林绿野,这里鲜少有人来,虽然一片欣欣向荣的宁静景象,但是这里给人的感觉特别冰寒。
竹林有条石板小路,小路上长满了青苔,这条路曲曲折折看不到尽头,像是有人在刻意隐藏些什么。
“哥哥,这里不像有人住的,你会不会认错路了。”一个年轻少妇给怀里的孩子扯了扯毯子。
她怀里的婴儿脸呈现酱紫色,喉管像是有东西卡在里面,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
安远市市长紧了紧衣服,表情僵硬的说“快走吧,过两个弯就到了。”
女人粉嫩的嘴唇动了动,单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应该叫保姆也上来的,抱个人走了半个小时,累死了。还有市长请不动的乡下人,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
车开到小路就上不来了,为了表现诚意市长大人带着妻儿步行前往竹山。
听见女人抱怨,市长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去抱女人手里的婴儿。
女人涂了大地色眼影的眼睛,不停的转动,大眼睛里饱含着些许的鄙视:“我说要是他救不了哲儿,我们就放火把这竹林烧了,要不就把这些竹子全砍掉。“
市长还没等女人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回家是不是得给你买脑白金补补,你这人就坏在这张嘴上,要是大师显灵了,定要让你三拜九叩,端茶认错。”
市长的眼神飘向远处,他后面两句话明显提高了音调。
“我给他三拜九叩,就一乡巴佬!”女人听完火气更旺了,语调也变得阴阳怪气的。
市长看自家娘们没有眼力见,还一个劲地乱说话,也来了气,本想伸手扇女人一把掌的,奈何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抬腿一脚踹在女人肚子上:“长脾气了哈,我告诉你,就算你生了哲儿,你这没规没距的个性,也进不了我李家大门。”
女人被踢倒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听到市长的话,立马变乖了,带着哭腔的说道:“我也是着急啊,你看哲儿这样,我一个做妈妈的看着孩子这样,不送医院,偏偏来这鸟不拉屎的乡下,能不心急吗。你这不让说,那不让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天塌下来有你男人顶着呢,也不想想我是谁!”市长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这是他第一百零三个情妇,在众多女人中,唯有这个女人不同,只因她得到了原配夫人的认可,还有就是她有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哲儿。
“谁?”女人有些犯傻的仰头问,她白皙的脸,精致的下颚约莫才十**岁的样子。
“你说我是谁?”
“我不说。”女人扬起脸笑。
“不说那就起来吧。”
“我起不来,你拉我。”女人撒娇的伸着手。
“那你叫我哥哥。”
“哥哥。”女人甜甜的叫了一声,那音调就像是猫发出来的一样。
“怎么办,我抱着哲儿啊。”也不知是不是老男人都好这口,市长也像十**岁发春的少年一般。
西北角的铃铛响了四下,最后一下响得特别诡异,一点也不清脆,发出的不是当,而是唾的声音。
坐在竹椅上的白袍老人,眼睛缓缓睁开,默默言语了一句:“织姬我们又见面了呢,唉。”
大概五分钟,一个穿着棉衫的高大男子走到老人身边:”爸,李市长来了。”
老人名叫尚真,这是他的大儿子文谛。
文谛是一个聋哑人,他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但他有一种本事,便是读唇语。
尚真腿脚不利索,柱着单拐随着文谛的搀扶去了客厅。
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靠山取材,皆是竹制。
“大师打扰您清修了,啊这是我老婆和孩子。”市长很谦恭也很有礼貌。
尚真点头微笑:“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快坐吧。”说完他侧头对文谛吩咐道“去弄两杯姜茶,给两位客人暖暖身。”
两人东拉西扯说了好一会儿,市长才进入正题:”大师,救救我的孩子吧。”
尚真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不是我不救,而是救不了。”
“您也是当过父亲的人,您应该能体会到我心里的痛吧。我知道我混账对不起织姬,但孩子是无辜的啊!”市长像是在忏悔般看着尚真。
“这不关织姬的事,是这孩子本身的问题。你不应该来看我的,应该去找医生。”尚真心里突然毛毛的,总感觉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似的。
“那么多年我都没有孩子,不是织姬害的吗,她是为了报复我,让我痛苦。”市长的眼睛看着地面,陷入了痛苦中。
尚真没有说话,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有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掐指算了算,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眉头也越皱越紧。
“唉唉哎,你快看那老头!”女人见尚真奇怪的动作,用手指戳了戳市长。
“没有算到,难道是这个孩子。也不对,虽然这孩子出世活不过三天,是织姬给他续命,留他一口气,但他没有怨也没有恨。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怨恨!”尚真在心里想着,脑海里的思绪纷乱。
“大师,您不能帮我这个忙,那您一定得帮我另一个忙。”市长哭丧着脸,也许他心里早就知道了哲儿救不回来的事实。
“只要是不违背道义,不违背天地良心的,你就说吧。”尚真心不在焉的回答,心脏不知觉的快了一拍。
“您能不能帮我解除,和织姬的关系。我求您了,这么多年我怕她怕得要命,您看您有两个儿子,我却什么都没有,我也是个有情感的人啊。'市长说着泪都快要流了下来。
“对不起啊,老夫无能为力,这件事还是要织姬愿意才可以的。”
“您不是除妖师吗!只要您肯帮我,您以后就是我干爹。”市长就像变了个人,说话都没有底气和威严了。
女人的眼睛诧异的看着市长,觉得眼前的男人又渺小又可悲,便插嘴道:“今天,你要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反正我儿子死了,你也好过不到什么地方去。”
”唉,你添什么乱啊!“市长慌忙拉了女人一把。
”就一个乡巴佬,干瘪老头装什么世外高人,骗钱的吧,要多少啊,我们给得起。“
女人不高兴了,甩开市长的手。”你拉什么拉,没听见人家说的吗,你儿子没救了,没救了,你还可怜巴巴的求他,省省吧。“
突然啪的一声闷响,接着又是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尚真的心跳连续快了两拍,果然事来了!
“你们回去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找织姬好好商量,你这孩子有先天疾病,从母体带的,与织姬无关,不要什么事都怪在别人头上。”尚真拿起拐杖,一边说一边起身,显得很慌张。
竹楼第二层,摆放着许许多多物件,上面都贴着朱砂写的黄字符。
一块黑漆漆像菜刀那么长的木块,裂成两块,静静的躺架子上,黄纸在空气里,就像被风化了一般,连灰也没有。
尚真打开阁楼门,一直黑猫喵喵叫了两声,转头嘲笑般的看了尚真一眼,像烟钻进竹墙里。
“九灵猫找到宿主了!文谛带上你爷爷留下的箱子,跟上那只猫,见到宿主把里面的东西披在他身上。“尚真连忙交代,神情紧张不安。
“看到没有,人家有事,无需做什么也可以无偿帮忙,你这市长不管用啊!“女人的声音很重,就像耳光一般扇红了市长的脸颊。
“走吧,叫爹也没用,还留在这里干嘛。”临了女人又说了一句,抱着孩子下了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