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经快一个月,再次看到齐川他们是在胖子的小店里。那是小店开张的头一天。
那天的我穿着新买的裙子,好好收拾了一番。他们看到我的第一眼都显得有些惊讶。
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既然是那个禽兽给的钱,我又何必要珍惜?
小店的名字很随意,就叫胖子小吃。这倒很符合胖子。店里请了两个师傅,一个做烧烤,一个做小菜,搞得倒是有模有样的。
傍晚时胖子让两个师傅做了满满一大桌菜。还说今天不吃完不许走。
齐川给小黑打了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他不来就不来呗,催他做啥!”我不想看到他,看到他就会想起他那个禽兽不如的爹,想到受了这么多苦的母亲。
“这话说得,都是好哥们,这么喜庆的事儿必须到场啊!”齐川率先开了一瓶啤酒,自己给自己倒上喝了一口。
小黑来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想过去狠狠扇他几耳光。
“不好意思,学院有点事,来晚了,别介意啊!”小黑笑呵呵的坐下来。
“那你可以不来啊!”我看着满桌的菜,像是在自言自语。
“婉清妹子,这话说得,来晚了你们也别生气嘛!我先自罚三杯!”小黑自己连倒了三杯啤酒,咕咚咕咚喝下肚。
“妹子?我89年的,你90后,你应该叫我姐!”确实,我和小黑有一个共同的爹,一个让我恨之入骨的爹,算起来我的确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好好好,姐,你说啥就是啥!”小黑舔了舔嘴唇,把嘴角残留的酒沫一股脑弄到嘴里。
我本想爆发的,想狠狠的大骂小黑,想狠狠的揍他。但他肯定不知道他那个人渣老爹的风流往事。
只有最信任的人,才不会有所防备,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那天一直到很晚,除了网吧和小酒吧依旧热闹,其它小店都已关门停业。我们在一起谈天说地,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几乎忘掉了对小黑的恨,对齐川的爱,对方嫦的恶。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儿,你们会不会打死我?”小黑已经有些醉了。
“不会!我是肯定不会,兄弟之间,有啥对得起对不起的!”齐川又端起酒杯,一边的方嫦顺手夺下,气呼呼的看着他。齐川也就老老实实的放心,笑呵呵的看着方嫦。
看来小黑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应该不会是关于他爹年轻时候的事,不然对我也不会这么平静。
小黑看了看胖子,叹了口气。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的父母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会恨他们吗?”我看着低着头的小黑,很平静的问他。
小黑突然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但始终没说。
一直到我和方嫦都开始困了才散伙,大半夜一个人回去齐川他们都不放心,小黑到是很主动,说反正他单身狗一只,他送我回去吧。
在出租车上,小黑显得很紧张,一会看着窗外,一会看看我。
“你是有什么话要给我说么?”我轻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事儿?”小黑有些迟疑的问我。
“当然啊,要不我怎么会那么问你呢!”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看看小黑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黑看着车窗外,沉默了许久:“我也不知道父亲为了钱会去那么做,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胖子,要不是我爸,他家也不会闹着要拆,也不会闹到坐牢的地步。”
这倒让我很意外,看来胖子家拆迁的事儿,和小黑他爸是完全脱离不了干系的。这算是意外收获么?
我尽量保持平静,没有说话。这是个好机会!
这事儿我只要告诉胖子,齐川肯定也会知道,以齐川的性格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只要他们去慢慢弄清楚这事儿背后的真相,必然会让张聚贤那个禽兽受到惩罚。
只要张聚贤得到报应,小黑和齐川他们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也会恶化,无论小黑是要报复胖子还是齐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呵呵,借刀杀人!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了,我看了看小黑,他依旧在想些什么事儿。
“别想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想的!谢谢你送我回来,拜拜!”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灯红酒绿的大街尽头……
慢慢走在暖黄色的路灯下,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生活是这么美好,又是这么不可思议。
我甚至想到了张聚贤求饶的嘴脸,想到了小黑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可憎的面目。
还未到宿舍,收到了小黑的信息:希望你别把这事儿告诉别人,时机到了我会自己给他们说的。
多么可笑,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人面兽心的禽兽。
我给胖子打了电话:“胖子,你家的事儿十有**是小黑他爸指使的!”我没有等胖子回话就挂掉了,有时候,说得多了反而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生活就是这么狗血,给你沉痛的打击,又突然给你反击的机会,甚至会让你怀疑是否真的有上帝的存在,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上帝书写的一个狗血剧本,我们都是演员,无论多么无聊,都得演下去。
我突然很感谢上苍,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给我一个幸福的童年,但却给了我机会,让我亲自感受报复的快感,而相比较幸福而言,这种快感更让我觉得兴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