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卷风消散。
敖炳的身影显现出来,只见他全身上下的衣衫大都被绞碎,剩下的一点勉强可以遮羞,嘴角甚至还沁出鲜血。
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咧嘴一笑,露出了森森白牙,就如野兽的牙齿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法圣也不过如此!”
楚楚微一皱眉,发出三道寒冰箭,分射敖炳三人,大声道:“走!”
天泣迅速后退,猛然撞向身后的墙壁,轰的一声,墙壁已被撞破一个大洞,他的人已窜了出去,紧接着小龙女也窜了出来。
敖夫人大步上前,挡住了敖炳的去路,道:“你先走,我挡住他们,娇儿就拜托你们了。”
楚楚微一点头,也不停留,迅速从洞中窜了出去。
小龙女见母亲没有出来,心中大急,道:“我母亲”
楚楚立即打断她的话,道:“你若不走,就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片心意,她的死将会没有任何价值!”
小龙女含泪跪下,朝着洞口迅速拜了三拜,转身离去。
三人离开没多久,敖诚与敖木就从破洞中追了出来,显然以敖夫人一人之力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太久。
卧房内只剩下敖炳与敖夫人。
敖炳静静的看着敖夫人,似已瞧的痴了。
他的眼中不再有贪婪、残酷、嗜血与狠毒,取而代之的是柔情、欣赏、爱慕与敬畏,唯独没有丝毫亵渎之意。
“你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美!”
敖夫人确实很美。
她一向很注意保养。
她每天清晨都会服食一剂珍珠粉,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敷一贴面脂,她吃的饭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烹饪,既不会太清淡,也不会太油腻,就连洗澡水都是经过特别调制而成。
她今年已三十六岁,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皱纹,就如二十多岁的青春少女一般。
她的胸膛依然很坚挺。
她的小腹依然很平坦。
她的双腿笔直而修长。
她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散发着诱人的魅力,却又让人生不出亵渎之意。
“美或者不美和你有什么关系?”敖夫人冷冷道。
敖炳似乎没有听出话中的讥诮之意,他的人虽站在那里,心却仿佛已回到了二十年前,就连声音都变得很遥远。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记得那天刚下过雨,雨后初晴,牡丹开的好美,你带着三分醉意的笑靥却比牡丹更美,那天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因为认识了你!”
“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大白驮着我们游遍了海洋中的好多地方,海洋中的珊瑚好美,海洋上的日出更美,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你美,所有的一切和你比起来都会黯然失色!”
“你不是说过要陪我游遍海洋?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去看看圣山?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去看看花语草原?你不是说过要陪我去看看月光林地的月光?”
“大白还好么?还会记得我么?我想它一定会记得我,大白永远不似人那般绝情!”
“你不要再说了!”敖夫人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她瘫倒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
“我为什么不说,我不向你说,我又向谁去诉说?”
“这些话在我心中已憋了十五年,我只能对着大海说,对着空气说,对着无边的黑夜说!”
“我经常会做梦,梦见你就在我的怀抱中,可是噩梦总会惊醒,你也会消失不见,我就躺在自己的冷汗中,眼睁睁的望着深沉的黑夜,孤独的等待着天亮。”
“可是你变了,你变得不再是从前的你!”敖夫人无力的呐喊着。
“我为什么会变?为什么会变?还不是因为那个胆小而又懦弱的敖广,他不敢正面赢得你,他就用族长的身份逼迫你,逼迫你的父母,逼迫你跟她成亲!”
“他不但逼迫你,还驱逐了我,就因为他是族长,就因为他拥有着权力,我以前厌恶这些,不屑这些,但是现在我明白,权力真是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我在极乐岛生活了十五年,也恨了十五年,我变得变得冷血,变得残酷,变得禽兽不如,可是我发现,越是禽兽不如,你想得到的东西就会越容易,原来善良也是一种错!”
“善良不是错!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敖夫人声泪俱下。
“你没有错,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若不是你苦苦哀求敖广,我早已死在他的手中,我变成这样都是心甘情愿的,我若不变得禽兽不如,怎能忘了心中的痛?怎能弑兄复仇?”
敖炳忽然走上前,张开了双臂,柔声道:“素素,我可以抱一下你么?”
敖夫人娇躯一震,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
素素,好遥远的名字,已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这是她的乳名,除了父母,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过她,这个人就在眼前。
她多想扑入他的怀中,再次感受下那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她不能,绝对不能!
她紧咬着嘴唇,已咬出了鲜血,然后她听到了自己微弱的声音:“我不能!我不能!我已是敖广的妻子,是娇儿的母亲,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敖炳的手臂僵在空中,温柔的眼神也变得冷酷,他声嘶力竭道:“为什么不能?为什么?敖广已死,我马上就是水族的族长,没有人再能阻拦我们,一切都可以回到过去!”
敖夫人道:“你疯了!你疯了”
声音越来越低,已几不可闻。
敖炳一步步走过来,嘶哑着道:“我没有疯,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到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都会回来。”
敖夫人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嘴角泛起了一抹柔情,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回到了那段青葱年华,然后她凝聚出一柄匕首,狠狠的插入自己的胸膛。
鲜血飞溅,她的胸膛已一片血红。
她喃喃着道:“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敖炳嘶吼着道:“不要!”
他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一生中最为牵挂的素素,嘴角又沁出了丝丝鲜血。
他终于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他终于再次得到了心爱的人。
只是阴阳已殊途!
有风起!
风从破洞中吹来,就如鬼卒挥鞭,抽散了归人的心,也抽散了归人的魂魄!
敖炳失神的坐在地上,喃喃道:“素素,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等到来世?我们今生就可以在一起,我会把娇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