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威尼斯的‘欧洲之星’高速列车缓缓启动,纳兰百惠坐在豪华的头等车厢内,愁容倦目地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浮光掠影,思绪纷乱如麻——十五年了,自从和爱新觉罗·尧尔睿订婚以来,她就成为任由他们家摆布的傀儡娃娃,虽然曾无数次试图逃脱那个操控她的魔掌,可每回都以失败告终。
今天那个男人又依然如故地派人来传唤她,甚至将自己当犯人一样押送着去和他见面,其目的无非就是下最后通牒,逼她尽快完婚,想她为了成为世界超模,在欧美的时尚界打拼了整整十年,现在终于功成名就了,怎么可能被那个荒唐的婚约束住手脚,为了自由与梦想,她必须誓死捍卫自己的立场,否则她将永远困进那个金丝牢笼!
“hey,lydia!”一个亲切而熟悉的呼唤,将纳兰百惠从起伏的思潮中拉回现实,下意识地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好友李艾微笑着迎面而来,她惊喜万分扑上去紧拥住她,“ivy,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被他们抓走呢。”
“怎么会呢?你若有难,我定会第一个出现的,别忘了我们是相识十年的好闺蜜。”简单真挚的话语,表达出李艾微对她坚定不移的深厚友谊,每次在纳兰百惠心烦苦闷或落寞失意的时候,她总能为她带来暖心的慰荐抚循,这就是莫逆之交,有时无需太多言行,只要会心一笑,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还是你最好。”放开李艾薇,纳兰百惠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深感愧疚地叹了口气:“这次又因为我,你走秀走到一半跑出来,要是被设计师知道我俩同时不知所踪,她一定会发疯的,还有经济公司,照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在时尚圈混啊!”说到这儿,她心烦意乱地抓搔自己的头发,“都是尧尔睿那个混蛋,每次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他成心想毁掉我的工作!都和他对抗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看好友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李艾微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别激动,医生说了让你学着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样才有助于病情的康复,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你要是实在烦闷,我可以陪你去散散心。”
“不!”纳兰百惠腾地从沙发站起身,向前迈了几步,又陡然停顿下来,几秒后,继续赤着脚在木质的地板上走动,然后像只被人逼入绝境的野猫在房内来回摆踱,双手紧握成拳,两眼圆彪彪,切齿愤盈地痛恨道:“只要一天不彻底脱离尧尔睿的魔爪,我的病就不会痊愈,这该死的狂躁症就是他逼出来的,每次看到他,我就忍不住要爆发心里怒火,甚至没有办法控制暴力行为,我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逼疯的!”
“别这样,lydia。”李艾微上前拉住她并将其拥抱入怀,轻声解慰:“你不能为了一个尧尔睿而毁了自己,只要配合医生治疗,自我调节情绪,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记住,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好友的体贴温恤如同一针镇定剂,使纳兰百惠暴躁如雷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双臂搂住李艾微的腰身,颓丧着脑袋靠在她的肩窝,迷茫无助地哀叹道:“ivy,我究竟该怎么办?爱新觉罗家族财大势大,我根本就逃不出尧尔睿的掌五指山,难道我真的命该如此,被迫放弃我的自由、梦想,以及如日中天的事业,然后囚禁于那个金丝牢笼,做一个任由他们摆布的豪门少夫人,ho,那种规言矩步的生活真叫人无法想象……”
“无法想象就不要想,想多了反而会更乱。”说着,李艾微放开拥抱,将她带到一旁的床边安坐下来,而后从床头柜取出一双新拖鞋,蹲身为她穿上,“你看看你,从来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半天光着脚丫不觉得冷吗?”
“当然冷。”闷闷不悦地回答。“可是刚才他们绑我来的时候我只顾抵死挣脱,鞋子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李艾微无奈地翻白眼,哎……她这神经大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起身坐到她旁边,笑着戏谑道:“我们的世界超模lydia小姐不知道有多大能耐,您贵脚上的一只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何狗腿的额头,他当场就挂彩了。”
“真的吗?”听了好友的话,纳兰百惠立刻转愁为喜,脸上展眉解颐,“我怎么不知道我的鞋打到了何狗腿。”
“你当时咒天骂地,哪有空闲注意这事儿啊。他立刻肿起一个大包块,像鸡蛋似的顶在额头上,别提有多逗。”
“活该!”她称心快意地呵叱一声,然后冷讥热嘲道:“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狗腿跟着尧尔睿这么多年,染了不少他身上的恶劣习气,披着豪门贵族的华丽外表,却做着卑陋龌龊的行径,他们主奴俩都是一丘之貉。”
“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姓何的也是受命于主。”她竟大发慈悲地同情起了何助理,“其实人家这差事也不好当,他伺候你不是挨打就是受骂,轻则皮外伤,重则五内伤,怪可怜的。”
“wow!”惊叹一声,纳兰百惠像看到外星人般震骇而奇异地上下打量着李艾微,“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还是你脑子秀逗了?干嘛替何狗腿说话?还有,我最多只是让他受点皮外伤,将他打成五内伤的可是你耶。”
“呃……”李艾微一时语塞,但马上找出一个充分的理由解释:“我出手重伤他还不是为了你,他那么难缠,不用动真格哪行啊,那小子诡计多端,非得让他吃苦头才长记性。再者,无论他伤多重,尧尔睿那位有钱的主儿自会给他医疗费,就算是被我打死,他也是因公殉职,凭爱新觉罗家族富可敌国的财力,少不了一笔可观的抚恤金。”
“啧啧……”她横眼鄙视好友,“刚才是谁同情心泛滥来着,现在竟说出这种损人的话。你善变的速度还真是叫人望尘莫及,所以你交n多bf却没有一个能超过三天的,这种换男人如换衣服的本事,不得不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艾微喜笑盈腮,用手肘顶了她一下,讪谑道:“那你跪一个试试,给我看看你是不是真心诚意佩服我。”
“你这该死的花蝴蝶!”不轻不重给了好友一掌。
“ho!”故作吃痛的反手抚着背脊,鸣冤叫屈:“你这没心没肺的女人,是要拍死我呀,枉我这么爱你。”
见好友又上演着装腔做势的伎俩,纳兰百惠也跟其进入角色,双手挽住她胳膊,捻捻昵昵地依偎着她,像个楚楚可人的小媳妇对丈夫温柔撒娇:“honey,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要是呜呼哀哉了,谁来疼爱我呀,为了表示我至深的歉意,我决定送你……”说着,她撅起嫣红似血的嘴唇贴上李艾微肤如凝脂的玉颊,狠狠啵了一口。
忽然‘哐当’一声,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玻璃器皿摔破的刺耳声音,纳兰百惠和李艾微闻声望去,只见何助理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脚边是坠落于地的托盘和七零八碎的茶杯残片,还有一滩冒着热气的水渍,不消多说,他那种像见到鬼一样的表情,肯定是刚刚亲睹了她俩演出的同性之恋戏码,由于这两位super odel的演技精湛,加上末了的那一记香吻,使现场唯一的观众看得惊心骇瞩,当下茫然不知所措,手上端的东西也就不自觉地落了地。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不知道敲门啊!”纳兰百惠恼羞成怒地冲何助理狮子吼。这万恶的狗腿子肯定是故意偷窥她**,此事要是传到尧尔睿耳里,他指不定又得怎么笑话自己呢,该死的,该死的!
何助理回过神,惊魂未定地解释:“噢,那个,这门本来就没关,所以我就直接送茶进来给您……”
“嘿,小子!你方才看到了什么?”李艾微眯细着眼睛,朝何助理射出渗人的寒芒。
收到危险信号的何助理立即打了个冷战,慌忙摇头摆手道:“我什么也没看到,真的!您二位有事先忙,不打扰了。”边说,边退出房间,视那位霹雳美人如魔鬼撒旦般,唯恐避之不及,临走时还不忘随手带上门。
李艾微用手指拭擦脸上的唇印,冷眼睨视纳兰百惠,“看吧,都到你闹的,何狗腿一定认为我俩是les。”
“谁叫你进来不关门的。”她反嘴相讥:“这事儿还不都是你起的头,现在怎么就赖我一人了。”
“ok,ok。”挥挥手禁止她聒絮,李艾微疲惫地一头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目养神,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睁开眼,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猛地坐起身,“还有半小时火车就到威尼斯了,我们得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走。”思索地转动着美眸里的黑色瞳仁,于是眉头一蹙,计上心来,漾开柔媚的嘴角嫣然而笑,神秘兮兮地对纳兰百惠说:“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尧尔睿,我有一个绝好的妙计能让你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