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被士兵们押解进来,因为是头号嫌犯,所以被五花大绑,甚是滑稽可笑,不过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却留了一把山羊胡,添了丝老气。
他一进来就大喊冤枉,看样子不像是做戏。
“你冤不冤枉,等找到了季小姐就明白了。”裴景铄回他道,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把碎银子递给店主道:“听说这是你店里的镇店之宝,不过再怎么宝贝也是盒胭脂,这些银子应该也够了吧?”
毕竟是商人,看见银子他平静了下来:“够,够,够。”
见他收下银两,裴景铄把那木盒扔到我怀里道:“现在它才真正的属于你。”
回去的路上,裴景铄一路无话,眉宇间尽是哀愁,我酝酿了许久终是安慰道:“大爷,不要太忧心了,季小姐一定能找到的。”
他看了我片刻,笑道:“没有,我没有忧愁,只是觉得解脱了。”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是不能理解他现在的话,索性还是坐在了一边。
过了一会,他才悠悠开口道:“只是没有娶一个没有见几面的女子,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或许这是天意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合适吧。”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况且季小姐又是那么美丽大方的一个人,相处久了,大爷一定会喜欢的。”
他眼里又开始闪起了寒光,我只好乖乖的闭嘴。
到了裴府,发现裴府一片灯火通明,家丁护卫举着火把,一副将要上战场的样子,裴晋源站在府门口,看着远方,一脸的焦急。
裴景铄跳下马车,问道:“发生了何事?”
裴晋源赶忙迎接了过来道:“宫里出大事了。”
看到随后下车的我,脸色一沉:“皇上的二皇子逝了。”
二皇子是曼妃唯一的儿子,曼妃是英国公的孙女,二皇子不幸溺水而亡,举国哀痛,连玄阳寺也敲响了钟声。
黄诗姵在丫鬟翠玉的搀扶在前往景德宫为二皇子守灵,一颗心惴惴不安。
这二皇子去哪里不好,偏偏去那紫薇阁,这下好了,连命也送了过去,不过这件事只有她看见了,不过她不能说,一说她就有嫌疑了,谁让她见死不救呢。
这边黄诗姵的心还没稳定下去,只听得曼妃一声哀嚎,那声音像一把刀子直戳进黄诗姵的心脏,这丧子之痛怎一个伤心二字可以囊括得了。
众嫔妃皆拿手绢轻轻的擦拭着眼泪,惠妃梁依瑶也拿着手绢轻拭眼角,黄诗姵偷偷的瞅了一眼惠妃,那眼角分明一滴眼泪都没有,其他人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下,黄诗姵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些,可她就算怎么样,也抵不过惠妃的权大势大啊,毕竟现在自己的把柄还在人家手里呢。
因为她路过紫薇阁时把自己的玉佩落在那里了,这一刻,黄诗姵坐如针毡,诚惶诚恐。
正愁苦间,静妃暗暗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暗示她皇上来了,黄诗姵也不敢抬起头,只得随着众人下跪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独孤离傲抬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免礼,一时间,殿里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这味道,黄诗姵的宫里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今日是朕的皇子归陵之日,你们能来守哀,朕很高兴,相信朕的皇儿也很高兴。”独孤离傲端坐着首位上,俯瞰着这坐下的莺莺燕燕,这些女人心里的小想法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句话倒敲打了惠妃,莫非皇上已经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惠妃虽有些心惊胆战,却还是向前一步,微微俯下身子笑道:“能为皇子守哀是臣妾们的福分,皇上不必挂怀”。
独孤离傲起身扶起了惠妃,看着眼前一袭白衣,飘飘若仙的女子,也不禁心神荡漾,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不全是假话。
“惠妃严重了,是曼妃福分太薄才导致皇儿丧命,与爱妃们无关。”一句话轻飘飘的就把众人的心给稳住,但只有黄诗姵的心还悬挂在那里,七上八下的。
皇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曼妃这个做母亲的身上了吗?她身体里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她好想告诉皇上,不,现在不能,一瞬间,黄诗姵的心里经过了千百遍的挣扎与决绝,最后她无力的垂下脑袋,像只泄了气的小黄鹂。
“怎得,脸色这样不好,可是生了病?”惠妃妃扭头看了黄诗姵一眼,小声问道。
“没有,恐是昨晚没有睡好,谢惠妃娘娘惦念。”黄诗姵恭敬答道。
“瞧你说的,可是本宫送你的东西你不满意?”惠妃的声音大了些,惊得黄诗姵不敢接话,关键是这话她不知道如何去接才好,正要开口,却见得惠妃起身向独孤离傲那旁走去,笑语盈盈道:“皇上只顾着其他娘娘,也不知道大家都渴望着皇上的关怀呢。”
独孤离傲抬头凝视了眼前这个安静沉稳的女子,一袭暗色宫装,从来都不会凌乱的发髻和衣领,还有那双能渡人劫波的眼睛,总是能让人沉沦。
独孤离傲看了着惠妃,淡笑道:“爱妃说得对,是朕疏忽了。”
“皇上疏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说着,静妃搭上独孤离傲的手臂,使他向黄诗姵那一旁看去:“为了二皇子的事,黄婕妤可是吃不好,睡不好,伤心极了的。”
独孤离傲这才抬头看向黄诗姵,一袭淡色宫装,得体而又不冒失,梳着个精巧的灵蛇髻,不施粉黛却也掩盖不住那绝代风华,粉面桃腮,身条婀娜,当得上“美人”二字。他的确是很久不去她的宫里了,最近真的是疏忽她了,主要是皇后司马雯璐那边逼得太紧了。
此刻这个妙容姣好,宛如云间月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站着,时不时的用手打理自己耳后的鬓发,看样子似是紧张极了。
黄诗姵也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惠妃依偎着皇上走了过来,那龙涎香的味道一直充斥着她的鼻尖,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独孤离傲不过就是几个月没去她的宫里而已,她紧张的好像第一次承宠的家人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