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雨程条件反射一般伸手一摊:“银子。”
刘大姐不觉犯愁了,纠结了一会儿权衡再三,仿佛横了心一般,找人拿了银票来递过去:“大小姐,这可是一千两哦。”
“难道我还没见过?”宛雨程拿到手只瞄了一眼,“好吧,我今儿个心情好,就给你支一招。这支曲子我只给你楚楼一家,你呢只找一个人唱,且每一回只唱给一位客人听。”
刘大姐往深里琢磨了半日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许黛君却登时惊骇不已,险些脱口而出:饥饿营销?!
是啊,她们不要版权费,让楚楼一次性买断,这一千两究竟是多少钱?她一时间对银子的货币价值没有概念,衡量不出这笔买卖划算与否。
然而宛雨程很有耐心地等着刘大姐的反应,直到刘大姐回过味儿来,只见她舒心展眉地一笑。
“大小姐,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教咱们白鹃和瑶歌?”刘大姐再不敢小觑她。
“我们?”宛雨程眼珠子一转。
“对呀,您一个人且歌且弹琴,也可以吗?”刘大姐心头咯噔一记,当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这一千两银子,你还想让我四哥给你曲谱?”宛雨程很不高兴地抖了抖手中薄薄的一张银票,仿佛遇到了奸商一般。
许黛君想笑又不能笑,憋着。
宛家世代皇商,连足不出户的一个闺阁小娘子都如此地有经济头脑,真是令人汗颜啊。
然而刘大姐脸上却写满了不甘的惊恼,只是不敢直说而已。
可是宛雨程全然没有占人便宜的自觉,反倒像自己亏大了般道:“当我喝多了么?就这一千两连曲谱也想得?”
刘大姐沉默半晌,硬生生将怒意压了下去,心下小算盘噼啪精打一通,不情不愿地问道:“不知大小姐还想要多少呀?五百两总可以了吧!”
的确,光这歌词和调儿有了,赚钱的法子也有了,可最后的最后,倘若缺了这琴谱那还有什么盼头?难不成让白鹃清唱么?那有多大意思?!
宛雨程云淡风清地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千两。”
刘大姐当下一阵天旋地转,欲哭无泪道:“大小姐,您行个好,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吃一口饭可不容易呢,我这楚楼不过门面济楚好看,内里可真是咬着牙儿硬撑着不倒而已。”
敲诈?硬的只怕不行,那就来软的试试。
可宛雨程瞅了她一眼,冷笑道:“我找你借钱呢?说这么些话可真是莫名其妙,这生意爱做不做!”
刘大姐咽了记口水,收起委屈的表情肉疼道:“好,您说了算。”
遇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她这回可真是认栽了!
“不过,两千两可得等您教会了白鹃再给。”刘大姐老练地道。
宛雨程满意地将银票收好:“明儿得空我就过来。”
刘大姐点点头:“是,小的遵命。”
宛雨程挥挥手让她下去,刘大姐恭恭敬敬地退下,将香兰、蔓生和翠娘喊了回来,又着意叮嘱了白鹃和瑶歌几句,方才让二人进屋献曲。
白鹃一口气唱了三阙柳永的《斗百花》。
瞧着珊瑚一般好颜色的宛家六小姐,才将一支曲子卖出三千两的天价,眼下竟跟没事人一样!再看看身旁俊秀出尘、不慌不忙的宛四郎,焕景心中一阵波涛汹涌,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待三人尽兴而归,许宛二人与焕景作别,焕景便笑问往后若要拜访二人该往何处去,许黛君想了想,便将昨日从李管家那儿听来的思阁的位置告诉了他。
许宛二人上了马车,杏儿几个便服侍她俩将衣衫换上,又重新梳了头挽了髻。宛雨程喝得太多了,只倚在许黛君身上。
“四哥,你可开心么?我今儿个替咱们挣了银子呢。”宛雨程咯咯笑道。
“好了,你能耐。别四哥四哥的了,回头让你大姐瞧出端倪来,回去可得挨骂了。”许黛君也笑了。
自己穿越得居然还不差,这许家大小姐的身份没多大用处,可是没想到竟让她傍上这样一个有才的闺蜜,这丫头可是个宝藏呢。瞧那刘大姐的神色,三千两绝对不是什么小数目!
宛雨程嗯了两声,竟醉里发狠道:“我真没想到,自己挣银子的感觉竟这么痛快!若是以后我不能嫁给佑玦,我便自己挣了银子也天南海北地撒欢去。”
许黛君心头一动,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么?
宛雨程又嘟哝道:“小君君,你若是还有新奇的曲子,咱们就再多挣几笔银子。这一回先让楚楼给咱们做个样子瞧瞧,看她们能好到什么程度。若是经营的不错的话……”
声音竟越来越轻,越来越细,说着说着,她竟睡着了。
眼瞧着回到胡府,许黛君还编好了故事准备对应宛雨洛的责问,然而幸运的是,宛雨洛竟随着胡哲镛去了郑大学士府上拜访未归。二人轻轻松松便过了关,许黛君看着宛雨程好生睡下了,这才欢欢喜喜地回到自己的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