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三个人都憋着没有说话。
宛雨程深知自己闯下大祸,今日此举非但坑了自己,也让大姐没脸,还极有可能连累宛家其他庶姐与庶妹的清誉,当下又害怕又心塞。又想起佑玦的话来,“你相信我,我必会娶你。”,心头才涌上几分暖意,可惜忆及长公主态度强硬,又顿感前路黑暗无望,一时间心乱如麻。
不明真相的宛雨洛,看着平日里胆大包天的小妹,如今却吓得小脸刷白又梨花带雨,也不忍心责备,只寻思着后面该怎么办,想到永淳气急败坏的模样,脸色一时也是阴晴不定。
许黛君却依然淡定从容,不过拉着宛雨程的手,用丝帕给她擦拭眼泪。
待回了胡府,进了宛雨程落脚的西厢房,宛雨洛张嘴便要唤人去请太医,宛雨程慌忙打断,连声说不打紧了,求她莫要声张。宛雨洛遂将丫鬟婆子悉数遣出,紧紧盯住宛雨程,询问事由经过。
宛雨程未语却先脸红耳赤,只说自己走路不稳当,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巧佑玦经过看到。宛雨洛心下狐疑,又追问她二人去月阁是怎么回事,许黛君却抢先宛雨程一步,接过话题实话实说,没有半句隐瞒,不过将永淳到月阁一节略去不提。
问完话,又闻丫鬟通报说胡哲镛回府,宛雨洛丢下二人,急急回房去与他商量对策。
宛雨程见四下无人,方对着许黛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许黛君又气又好笑,忙安抚道:“傻丫头,哭什么?等我恭喜完了你再哭不迟啊。”
若是别人这样说,宛雨程必定以为人家耻笑她,可是许黛君不是别人,宛雨程虽然不解其意,也果然不哭了。
“你这脚其实是好的吧?”许黛君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宛雨程傻乎乎地点点头。
“是佑玦让你装的?还是你自己装的?”
被问中心事,宛雨程泫然欲泣地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许黛君忍着笑,冷不丁地道:“我只问你自己的心思,你喜欢还是不喜欢百里佑玦?”
宛雨程怔怔地,喜欢一个男人?!
她可从来没有想过。
“说实话。”许黛君不容她多想,催促道。
人们面对自己不擅长或者不熟悉的事情,往往表现得比较木讷,宛雨程眼下也是这样,对许黛君的问题反应迟钝。
“有点喜欢。”想到佑玦温柔的誓言,她莫名地感动。
许黛君见她回答得犹豫未决,语气也弱弱地,眸中还划过一丝不肯定,于是再次追问道:“别加修饰词,二选一,喜欢不喜欢?”
宛雨程点点头:“喜欢。”
许黛君松了一口气,给她把小脸蛋上的泪水拭干了,才笑微微地开始讲道理:“百里佑玦此举,分明是看中了你,想娶你了。你不乐意么?”
“可是嫁娶全凭父母作主不是么?你也看到了,长公主的态度,不让我与佑玦见面。”宛雨程的纠结也并非全无道理。
“可眼下长公主已奈何不得百里佑玦了呀。”许黛君叹了口气。
所以说,人的命呐!
什么叫幸运儿?许黛君今天才算真正见识了!眼前这个朦朦胧胧的小姑娘,被那样多智温柔的男子看上,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为了她竟连自己身份高贵的养母都算计了。
真是令人吐血的羡慕嫉妒。
“你,”宛雨程闻言认真地看了看许黛君,也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你认为佑玦是个很不错的人?”
许黛君心想,这丫头还有点聪明,这么快就转过弯来了。
自己两世为人,前世的记忆里,但凡一个男人肯为爱付出,无论是金钱还是心计,他身旁的女人十之**都是幸福的。
“看起来对你很用心。”许黛君见宛雨程美丽的小脸重新红润起来,自己也觉得轻松愉快多了。
“何以见得?”宛雨程也不觉笑了,她眼下脑子混乱着呢。
许黛君咦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且仔细想去,从月阁回水榭那会儿,百里佑玦为何专程要在后花园门口找人拦下你?”
“他问我长公主说了什么,我就回答说我和他见面不妥。”
对上宛雨程迷茫的眼神,许黛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绝对不知道人家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许黛君打算因材施教,差百里佑玦太远那好像也很“不妥”。
然而门外又传来问巧的声音:“小姐,李管家来了。”
宛雨程却立刻明白了:“看茶,请李管家稍候。”说着,便从绣床上起身,照了眼镜子,然后整了整饰。
前后判若两人。
许黛君哑然失笑,当下也想起来,昨日宛雨程说要找人去收拾宛家在京城的房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