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邱少君的人依旧板着一张脸,“兄台还没回答在下方才的问题。”
“在下是怕打搅邱兄的兴致……”
“可在下已经叫兄台留步,兄台为何还要走?”
“在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事甚急……”
“兄台之前为何没想起来,一看到在下就想起来了,这分明是兄台的托辞。”
“是托辞又怎么了?”被邱少君喋喋不休地纠缠,沈欢顿时一阵火大,“你让我留我就得留,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我讨厌你又怎么了,难道你认为你还不够讨厌……”
劈头盖脸一阵臭骂,骂得邱少君张口结舌,呆立原地。
骂过之后,沈欢丢下一脸呆滞的邱少君,向山下疾步而去。好在这次没再被邱少君拦住去路,这让他放下心来。
到了山下的庭院里,拦住一位执事弟子,问道:“请问这位道——友,这里哪里买得到符纸?”
第一次称人为道友,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道友要制符?”这弟子问道。
“道友误会了,在下只是受人所托而已。”沈欢答道。
“卖是没得卖,不过在下身上倒是有一些,道友若成心想要,倒是可以转让一些给道友。”这弟子说道。
二十张符纸,五块灵石,看似贵了一倍都不止,可若扣除兽车将往返城里的灵石,不仅不贵,相反还便宜了很多。本来他还打算看能不能从这弟子这里购置一把灵剑,考虑到回去时的费用,以及路途上可能产生的费用,只好将此念打消。
怕那个叫邱少君的人拦在半路,沈欢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执事弟子的房间里,和那弟子他闲聊了一阵,之后又在这处庭院四周走了走,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动身返回住处。
回到住处,见另一间房间依旧房门紧闭,他只好打消了向竺兰讨教一些修行知识的打算,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沈欢从储物袋里取出符笔和小半瓶符液,将符纸铺在桌上,开始小心勾画起来。因为时间匆忙的缘故,他不打算去制别的符,二十张符纸他准备全部制成水火符。
已经轻车熟路,半个时辰不到,二十张符就制作完毕。
将符收好,他在玉床上盘膝坐下,恢复期损耗不多的灵力和魂念,以期将状态恢复到最佳……
第二天一早,对面传来一声响动,沈欢赫然睁开了眼睛。
从玉床上下来,一出房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竺兰,那脸色看上去虽然依旧苍白,却是比昨日好了许多。
“大师——”竺兰迟疑了一下,然后以商量的语气问道,“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沈欢点点头,“还请竺姑娘前面带路。”
下了山,正好有一辆载客来此的兽车,沈欢和竺兰上了这辆兽车,直奔西门而去。
西城城门,付过灵石,沈欢和竺兰下了兽车。出城门步行三里,竺兰一拍储物袋,而后展开一叶灵舟,这里已经出了小叶城禁空令限制的范围,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灵舟长不到六尺,一看就是单人所用,不过再载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显得有些拥挤。
上了灵舟,竺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灵石,放进置放在船头一个法盘的凹槽里,灵舟一阵轻颤,而后“咻”一声,如离弦的箭向远空射去。
灵舟驶得很快,不过比起丁瑶的那艘灵舟的速度来,却是差了太多。
灵舟上的竺兰这时并没有轻松下来,相反,她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紧张,驾驶着的灵舟也忽高忽低,犹如行驶在巨浪中的一叶扁舟。
尽管沈欢心里有很多疑问,却没有开口,任由竺兰在那里施为。
半天过去,一脸紧张的竺兰突然“咦”地一声,而后很是疑惑地自言道:“这里原本是有很多劫修的,今日为何一个也看不见?”
劫修,从字面上便能猜得到,就是以那种打劫为生的修行之人,就和大兴国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没什么分别,因而沈欢并没有问竺兰什么是劫修。至于为什么没有出现,不用想也猜得到,一定是有什么更吸引他们的东西将他们引走了。
又过了一阵,见没什么状况发生,面带疲惫的竺兰这才松弛了下来。
在沈欢对面坐了下来,竺兰道:“大师心中想必一定有很多疑惑,竺兰这便向大师一一道来。”
接着,竺兰开始向沈欢讲述起来。
二十多天前,竺兰拿着修复好的灵器,当日便离开磨山城到了鹿城,并与在鹿城的父兄取得了联系。
得知竺兰手里有一件威力巨大的灵器之后,正苦于不知该往何处赚取灵石的父子二人当即决定,往阴阳海一行,一来近日传闻阴阳海附近有宝物出世,二来即便和宝物无缘,从阴阳海里猎杀海兽,也一样能赚到不少灵石。
在鹿城休整三日,待到竺兰完全恢复过来,三人这才出发往阴阳海而去。
从鹿城到阴阳海,最近的路途就是走小叶城。
小叶城没有到阴阳海的传送阵,要到阴阳海,只能驾驭灵舟。以竺氏父女三人所乘的灵舟,到达阴阳海,至少得要半个月的时间。
拿着通往阴阳海的地图玉简,三人一番研究,发现进荒域,再入十字谷,路程至少要缩短五天,只是这条路上并无灵草灵药,甚至连灵兽也不见一只,因而很是荒僻,至少最近十年,再没有一个小叶城的修士走过这条路。
竺氏父女三人的目的地是阴阳海,自然不会计较沿路有没有灵草灵药,因此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三人离开了小叶城,驾着灵舟往荒域而去,只用了一天,便到达了荒域。
在荒域里飞行近一天,临近十字谷,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见驾着独行灵舟飞在最前面的竺氏父子,突然一下失去了踪影,就好像遁入了某一处虚空之中,若不是竺兰见机得快,只怕也会和父兄二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最初的慌张,竺兰静下心来,思索了一阵,认为父兄两人应该是陷入到某一处法阵之中。要救父兄,必须找个懂得法阵的大师,于是她便想到了沈欢。
只是她并不知道沈欢姓甚名谁,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来到第一次遇到沈欢的地方附近碰碰运气,谁料竟然真的给遇上了……
听完竺兰的讲述,沈欢暗自苦笑,“这恐怕就是世人常说的因果……只是我怎么觉得,我就像一条不需要鱼饵就能上钩的笨鱼。”
苦涩的笑容还没从脸上散去,面向竺兰的视线里,就见无数大小各异的各色灵舟,铺天盖地的从小叶城的方向往这边掩了过来,在湛蓝的天空下,这些汇聚而来的灵舟,宛如一浪席卷而来的云彩。
看向竺兰,沈欢问道:“令父兄在此失踪的事,竺姑娘有没有告诉过别人?”
竺兰犹豫了一下,“我就告诉了我舅舅一个人,别的人我一个都没说。”
摸了摸鼻子,叹口气,沈欢道:“其实你告不告诉别人都无所谓,反正他们已经来了。”
竺兰一脸惊容,“谁?在哪儿?”
沈欢又是一叹,“该来和不该来的人都来了,就在我们后面。”
竺兰一回头,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她骇然!
“沈大哥,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骇然中,竺兰已经完全忘记了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位“大师”。
“我哪儿知道。”沈欢洒脱一笑,“不过这样也好,人多力量大,有这么多人,想必也没有人敢出来打劫了,救你父兄的时候,这些人说不定还能搭把手。”
云彩很快便至,波动的灵力如一股洪流,沈欢和竺兰所在的灵舟如洪流中的一片树叶,随时都有被洪流吞没的危险。
可能是此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阵仗,竺兰这时已经色变,面对这股洪流,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沈欢当然有办法,他只需要在这艘灵舟上布下一座法阵,就能让后面所有的灵舟望尘莫及。只是这种手段不到最后关头他绝对不会去用,因为他要这么做了,到时候,全世界的人就该像找宝藏一样来找他了。
见竺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沈欢叹口气道:“地上没有灵舟,灵舟都在天上。”
竺兰这才反应过来,驾驶灵舟向地上落去。
只是有些晚了,一艘长约百丈的灵舟直直地冲了过来,无论竺兰驾驶的这条小舟如何左躲右闪,或是下落,都无法将其摆脱掉。
很明显,这是故意的,船上的人就是想要撞毁这条灵舟。
看着后面那艘风驰电掣、越逼越近的灵舟,沈欢在心中计算着距离,只需眨三次眼,他就可以将这条小舟的速度提高十倍,摆脱身后这艘灵舟没有一点问题。
他只是想看清身后这艘船上的人究竟是谁。
五百丈的距离,眼睛都能看见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黑虎旗,魂念一放,甲板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甲板上十几个人正指着沈欢所在的这条小船哈哈大笑,又以为首那个面色泛青的年轻人笑得最为欢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