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几步之外的黑炭,沈欢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是……三眼兽?”沈欢冲着那黑炭一阵比划。
黑炭动也不动,呆在原地,身体依旧在颤抖不止。
“我怎么就给忘了,畜生是听不懂人话的。”沈欢自嘲一声,然后上前,提起那黑炭一阵拍打。
一阵焦臭味过后,黑炭露出了肉红的身躯,同时也将它那似兔头的脑袋给露了出来,这不是那只不见了的三眼兽又是什么?
看着手上这只此刻已经安静下来的小兽,再想到之前它那毛茸茸的影子,沈欢忍不住笑了起来,“幸好你这家伙跑得快,要变成了一块熟肉,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我那小丫头师父交代。”
“我得抓紧了,指不定小丫头师父正满世界找我们呢。”
在三眼兽脑袋上弹了一弹,将三眼兽搭麻袋一样往肩膀上一搭,也不管它乐不乐意,然后走到那只竹简前,把竹简从地上捡了起来,展开。
竹简又展开了一尺,想要再多展开一点都不能,如同他早先刚打开竹简时那样。
“我明白了,想要看到后面的内容,必须先把这些给弄明白。”点点头,沈欢随即向那三尺竹简看去。
一尺竹简上,除了起头有几个字以外,其余的全都是一些符号和线条,那些符号和线条颜色各异,不仅颜色变来变去,而且并不固定,在一尺竹简上窜来窜去,根本没有一点规律可循。
只看了一眼,沈欢就差点昏阙过去。
不敢再看,赶紧将视线移开,待到头脑清醒过来,他这才重新向那一尺竹简看去。这一次,他并没有去看那些符号和图形,而是直接看向了起头的那几个字。
字就只有四个:以魂视之。
不看还好,一看沈欢气就不打一处来,四个字当然好理解,可问题是,魂根本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这让他怎么去看,这不欺负人么?
手指往远处一指,沈欢怒道:“老头,魂那是能看得见的吗?要不你把你把你的魂拿出来让我瞧瞧,看看什么样子,没见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沈欢不知道的是,他随手一指的方向,正是老头藏身的地方,虽然是无意,却也将老头气得直哆嗦。
“若不是天意如此,老夫岂能容你这般猖狂下去……你要是老夫弟子,老夫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妈的,多少奇能异士想求老夫都求不到,你倒好,倒像是老夫赖上了你似的……”
一通发泄之后,见那不识抬举的小家伙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老头冷哼一声,“臭小子,老夫虽不能将你扒皮碎骨抽魂炼魄,但让你吃些苦头却还是可以的。”
说完,老头伸出指头向天空一点。
沈欢正说得起劲,突然全身一冷。这冷冰寒彻骨,一瞬间像是连骨头都给冻住了。
蓝天依旧是蓝天,太阳依旧是太阳,只是那蓝天已然被冻住,像一面巨大无比的蓝色冰晶,太阳散发出的也不再是温暖和炽热,而是刺骨的寒意。不过眨眼的工夫,那悠然的白云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冰川,搭在肩上的三眼兽,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寒冷中变成了一具冰雕。
“这老头……磕磕磕……冻死我了……磕磕磕……”
沈欢缩成一团,牙齿上下碰撞不已。哆嗦中他伸出手来,想要用身上的破布挡住露出的肌肤,可那些破布被手指一触,立刻就变成了一堆碎末。
“别说我老人家欺负你。”老头的声音响起,一枚玉简落在了沈欢脚下三尺远的地方。
“我是……磕磕磕……不会做……磕磕磕……你徒弟……磕磕磕……”
“晚了,你现在就是想做老夫徒弟都做不成了。”老头的声音随即消失。
不用做老头的徒弟……这还有什么么好说的,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
一步上前,将那枚翠绿的玉简捡了起来。
静下心来,将玉简贴在额头上,小丫头师父的话他当然还记得,只是要在全身哆嗦的情况下静下心来,这实在不容易。
一连试了几次,他都不能让自己安定下来。
“那老头指不定正在某个地方看我笑话呢,不行,我得赶紧定下心来,不能让那老头笑话,不能丢了师门的脸。”
这样想着,沈欢盘膝坐下,一如早前一样,将两只手掌心向上的摊在膝头上,去感受那天地之气。
很快,他便陷入到那种忘我的境界,丝丝气息从他身体附近的坚冰上飞出,向他的身体缠绕而来。
气息入体,如早前一样,将涌入的气息导入身体各处经脉,而后归于气海,随后,他便感觉到从气海处生出一阵暖意。
这一发现让沈欢精神大振,吸入气息的速度陡然加快,如此循环,那暖意也开始向周身经脉漫延而去。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一股融融的暖意便将他周身包裹,他再也感受不到外面那刺骨的寒意。
感觉差不多了,他再次拿起那枚玉简,屏声,静气,而后将玉简贴于额头,可等了半宿,他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那老头在耍我?不对,那老头便是想耍我,也会光明正大,不会如此小气,肯定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沈欢忖道。
寒冷再一次来袭,沈欢放下玉简,再一次调息起来……
如此周而复始,时间在慢慢中过去。
转眼间三天已经过去。在这三天中,他已经试了不知多少次,可手里那枚翠绿色的玉简依旧是一片空白,他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悟法悟法,悟的就是一种契机,悟的就是一种方法,进而感受天地之意,感受道之本源,这,便是修行之道。一切深刻之道皆由悟而来,耳提面命又如何能得知道之本意,悟不透,即便你天才纵世,未来也一样平庸,一切皆看你能否悟透。”
眼见沈欢不断地将玉简拿起放下,再拿起再放下,隐身于这处天地某处的老头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嘴里喃喃道。
又一个三天过去,沈欢手中的玉简依旧一片空白。
身体再一次变得温暖,沈欢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拿起面前的玉简,而是看着面前的玉简沉思起来。
“每次运行天地之气的时候,我隐约像是瞧得见自己身体里的情形,可当我一停下来,就什么也瞧不见了,假如我将这天地之气引入到玉简中,或许也能瞧见……只是我又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玉简的位置处于印堂穴,若是我将玉简当成我身体的一部分,运转气息的时候,将气息从印堂穴透出,渗入到玉简,或许我就能看见玉简里到底有什么。”
“这个办法也不知道是否可行……先试试再说,”
说干就干。沈欢拾起玉简,盘膝而坐。只不过这次不是将双手摊在膝上,而是一只手一如既往,而另一只手则拿着玉简,将玉简贴于额头,而后运转气息,将气息在身体里运行数周之后,再将一缕气息从印堂穴向玉简里渗去。
“这小家伙在干什么?”看到这一幕,老头一副如见天人的模样。
“这家伙不会走火入魔吧?”老头开始担心起来。
气息渗入到翠绿的玉简中,果然如沈欢所料,在气息渗入到玉简的那一刻,一些字迹便在脑海里显现了出来,虽然字迹有些模糊,但总算还能看清。
“……一嘴、双目、双耳、双鼻孔,乃人之七窍,用以观世间百态,尝世间百味,然对嘴不能尝,目不能视,耳不可闻,鼻不可嗅之物,俗人不可解,视之为神秘。”
“地窍为人身第八窍,此窍位于气海之处,以天地之气铸气海,便是无鼻,亦不可断绝生机……”
“天穴为人身第九窍,此处位于脑海之中,随地窍形成而开,若人多生一魂,可生灵智,可识万物,虽暗夜雾障亦不能蒙蔽,瞬间至千万里而无人察之,故此识又名魂念,魂念之用法如下……”
“天穴不同于地窍,虽天地之气宽广如海,粘稠如脂,亦不能增加魂念,必用特定之法方可。修炼魂念,世有不同,吾门之法名为铸魂……”
半个时辰之后,沈欢将玉简里的内容牢记于心。
“原来天地之气归于气海,之后还会开出天穴,天穴中还会生出魂来,想必那竹简中所说的魂便是指这魂念……可我要照竹简中所说去做,岂不就成了那老头的门下弟子,这老头好阴险!”
看到了玉简里的内容,得出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这让沈欢很是丧气。可要是不照玉简里的所说的去做,竹简他根本就没法去看,到头来他还得被老头困在这里,除非答应做老头的弟子。
这就像一个死结,他根本没办法去解开。
“不对,我怎么糊涂了!”
一拍脑袋,沈欢一下子醒悟过来,“我只学玉简里使用魂念的方法,只要不学铸魂,我就不是老头的门下……铸魂?这名字怎么听上去那么古怪,难道说魂是铸出来的么?”
“铸魂,铸魂……”沈欢嘴里念念有词。
声音中,沈欢蓦然发现,在他的脑海中,竟然在这时亮起了一粒蓝色的小点,如在暗夜中指示方向的辰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