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脸上一副了然之色,“怎么,被自己拜的师父给骗了?”
沈欢哼哼道:“就是骗了我,她也还是我师父。”
老头呵呵一声,“一个也是骗,两个也是骗,既然如此,再多一个骗你的师父也没什么问题。”
自己拜的那个小丫头师父尽管很不靠谱,可师父就是师父,再不靠谱那也是自己的师父,至于再拜一个师父,这根本不可能,一个徒弟拜几个师父不是没有,只是这种事情他是绝不会去干的。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老头始终都没能让沈欢屈服。老头生气了,一挥衣袖,对沈欢道:“不想做老夫的徒弟,让你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你走吧。”
走?他当然想走,他早就想走了,可问题是……路在哪里?
轻咳一声,沈欢躬身行礼道:“还请老人家将在下送回去,在下在此先行谢过。”
“不好意思,小家伙,我老人家时间宝贵得紧,没闲工夫送你,你得自己走。”说完,老头迈开脚步,踩着白云,慢悠悠很是悠闲的走了开去,哪里有半分时间宝贵的样子。
“老头,你讲不讲道理,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你怎能不负责任。”老头既然不讲道理,他也没必要再讲什么情面。
“呼”,一卷竹简落在了沈欢面前,老头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这里有幅地图。如何出去自己在这里面找,找得到找不到那是你的问题,别说我老人家没帮你。”
“老头,你何必弄得这么麻烦,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沈欢冲着老头远去的方向大声叫喊道,可这时,又哪里还能看到老头的影子。
“不就找条路吗,真以为难得到我,老头,你也太小看我了。”哼哼一声,沈欢俯身将面前的竹简捡了起来。
竹简入手,顿时感受到一阵温暖。沈欢很是惊讶,禁不住视线向手中的竹简看去。
竹简呈银色,隐约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闻之,让人有一种神清气爽神智皆明之感,并且似有一股沧桑之气从竹简里透出,可见其年代的久远。
竹片开片很薄,薄得如同纸,若不是上面还有竹的纹路,谁都会以为这竹简是由一片片银箔串连而成的。将竹片串连在一起的,是一根若有若无的青色丝线,要不是颜色的不同,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着手中的竹简,沈欢有些头大,看似薄薄的一卷,展开之后,至少有几十丈长,再加上这里除了蓝天、白云和阳光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参照物,要想从这竹简中找出一条路来,再怎么去揣摩,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办到的。
沈欢没有浪费时间,与其在哪里自个儿抱怨,还不如早些开始着手研究。
一展竹简,竹简却只现出来两片,其它那些卷起来的竹片无论如何也展不开。
展开的两片竹片上写有一些字,银钩铁划,看上去很有气势——“以悟为法,感天悟地,以自身融入其中,以天地之气铸己身,引轮回,此为悟法之始。”
看着两片竹片上的字迹,沈欢沉吟道:“也就是说,想要看到后面的地图,得从最基本的开始,先感悟天地,让自己成为天地的一部分,在感觉到天地之气以后,用这股气来锻造己身,再在身体里形成轮回,之后才能看到后面的内容……嗯,大概就是这样,对与不对,试试再说。”
沈欢当即盘膝而坐,以在大兴国修炼内家心法的方式,将两只手掌掌心朝天摊在膝头上,又嫌拿在手里的竹简碍事,随手将竹简丢在了一边。
在这处天地的某一处地方,消失了的老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看到沈欢展开竹简之后,很快就盘膝坐了下来,老头一脸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孺子可教”;
当看到沈欢将两只手掌掌心朝天的摊在膝头上,老头嘴角抽了抽,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而当老头看到沈欢将那卷竹简随手一扔,老头勃然而起,一脸的肉疼之色,好像沈欢扔的不是竹简,而是他老娘。只是到最后,老头还是重新坐了下来,脸色看上去很是苦涩,很是无奈。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过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欢开始感觉到一些气息……似被一种柔软包裹着,这柔软似云雾,似流水,又似普天同照的和煦阳光,沐浴其中,整个身心倍感舒坦。
此时的沈欢,已经忘记了大兴国,忘记了冰雪川军城,忘记了正义盟和那些死难的兄弟,也忘记了那个冰雪川的那个深渊,也忘记了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和让他置身在这里的那个老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什么也没有去想,只是在感受、在体会,感受那莫名的气息在肌肤上的流动,体会流动的气息在滑过肌肤时的那种感觉。他很想将这种气息引入到体内,让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乃至每一处神经和自己一样,能获得和他现在同样的享受。
他看不到的是,在他感受到气息的那一刻,缕缕气息从围绕着他的云朵里飞出,在他周身缠绕起来,只是这气息很薄,薄得很难让人去看见。
“七天……嗯,也还算不错。”
观望此处的老头嘴里平淡,脸上却是一脸的嫉妒,“没接受过指导,姿势又这么难看,大概这小家伙连什么是修行、什么是灵气都不知道……也算难能可贵了。想当初……算啦,不说了,说出来更丢人,这大概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老头嘴里喃喃,脸上的嫉妒也变成了苦笑。
“哈哈,这很容易嘛,那老头以为这样就想难住我,让我拜他为师,门都没有,最多几天,我就离开这里。”
听到这声音,看到那小家伙一个人在那里手舞足蹈的欢呼,老头心里生出一种想要将这家伙一把掐死的冲动。
有这么修行的吗?知道契机对修行之人是何等的重要吗?你不继续感悟下去,在这里嘚瑟什么劲?
声音再一次响起,“咦,这里还有个青葫芦,想必是那老头放在这里的……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嗯,好香……这是什么,怎么像石钟乳?不对,石钟乳没这么浓,颜色也不对,石钟乳是白色的,这是青色的……不会是毒药吧?”
老头手抚额头,嘴唇开始急剧地颤抖。
“管它的,喝了再说,那老头虽然不厚道,却不是卑鄙之人,下毒这种下流的手段想必老头也不好意思用……呃,真好喝,再来一口……”
这话显然是冲老头来的,只是老头虽然明知道这一点,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地忍下去。
喝过青葫芦里的乳液,沈欢再次坐下,感受到了气息的存在,他有信心这次一举将那气息引入体内,形成轮回。
数个呼吸之后,沈欢就进入到了那种忘我境界。熟悉的气息开始慢慢将他包裹,而后又慢慢流动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气息流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并且随着速度的加快,更多的气息从遥远的地方涌了过来,使得包裹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越来越厚重。
随着时间的过去,流动的气息已如一个在疾速旋转的漩涡,沈欢就处在这漩涡的中心。
沈欢却浑然不觉,他依旧在一种忘我的境地中,继续着他的感悟,丝毫感受不到那漩涡对他的挤压,也根本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每一处毛孔已经悄然打开,似干裂已久的土地,抻开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纹,以此来最大限度地获取上天降下的甘露。
蓦然,疾速旋转的漩涡猛然一顿,那包裹着他的浓郁气息,突然向他身体涌了过来,一拥而入,连绵不绝,而他的身体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将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气息,一一笑纳。
沈欢这时终于察觉到了。
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进身体,他突然有了一种畅游在云海的感觉,那样的一种舒坦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甚至连语言也变得像是一种多余。
他细细地体会着,他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体内的景象,看到了那些不断涌入的气息,在不断冲刷他的血肉、他的经脉,甚至连骨头都没有放过。
“这难道是我的幻觉……这也太恐怖了!”沈欢惊讶无比。
然后,他又发现,一些东西突然就从他身体里冒了出来,如污垢一般出现在了身体的每一处地方,越来越多不说,还散发出一股异常难闻的味道,就算十年没洗澡,怕也没有这股味道难闻。
“这又是怎么回事?”沈欢的心中很是疑惑。
当身体里不再有东西向外冒,密布在身体里的那些气息开始向各处经脉汇聚,从最初的一线到一股,再从一股变成一条小溪,又从一条条小溪变成一条条河流,最后形成了一条条波澜壮阔的滔天大河!
河流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每一处穴窍轰然而开,每开一处穴窍,沈欢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上了一分,感受到的力量也就多了一分,那种贲张的力量,好似随便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