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看来还是不能总憋着。”
一通愤怒的发泄之后，端木香月浑身舒坦。舒坦之余，她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话一出口，这才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站在这里，边上还有一老和一少在那里盯着，端木香月不禁俏脸一红。
扭头向一旁的褚时看去，这老儿倒是识时务，赶紧抬起头来观看月亮，脸上更是摆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似根本没听见自己说的那句话。
端木香月很是满意，寻思着接下来坑这老儿的时候，要不要下手轻些，可等她扭过头来，看到面前的黑小子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时，那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无比的尴尬。
轻咳一声，掩饰住尴尬，端木香月道：“听你刚才所问，莫非你也想学习修行之法？”
“修行之法？”沈欢一愣，“那是什么？”
端木香月一听乐了，暗道：“这家伙看起来精明无比，实际上什么都不懂，浪费了我的时间不说，还害得我出丑，得像个法子坑他一把，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拿定主意，端木香月故作沉思道：“修行之法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其间林林总总，包罗万象，各种技法、术法更是无数。凡世中所说的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对修行之人来说，实在是简单至极，那所谓的腾云驾雾更是不在话下……刚才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与这位褚老先生所展现出来的便是修行之法，我们所学，连一点皮毛都还算不上。”
“姑娘说的修行之法从哪里能学到？”沈欢问道。
端木香月眼珠一转，“你可以跟我学啊，何必舍近求远，到处求爹爹告奶奶。修行之法可是世间不传之秘，你就是磕破了头，也未见得有人愿意教你。”
“姑娘……姑娘肯教我？”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沈欢以为自己听错了。
端木香月点点头。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激动，沈欢问道：“在下和姑娘并不相识，姑娘为何愿意倾囊相授？”
端木香月一脸肃然，老气横秋道：“你我能在此地相遇，这已是一种缘分，正所谓缘不可失。不过教你修行也不是没有条件的，要是这个条件你不答应，说明你我并无此缘，今夜之后，你我便如路人。”
一番斟酌之后，沈欢答道：“还请姑娘说出条件来，只要不违背道义，在下自当考虑。”
“你得拜我为师。”
“拜姑娘为师？”
沈欢呆了呆，没想到眼前这少女竟开出这样一个条件来。
可若细想，这又在情理之中，世上除了师徒之外，谁还肯把不传之秘传给一个外人，除非那人是你至亲之人，而他和这女孩却是非亲非故。
要是这女孩再大上一些，沈欢绝对毫不犹豫地纳头就拜。可这女孩才多大，十二三岁的样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不靠谱，这让沈欢很是犹豫。
犹豫中，沈欢抬头向女孩身后那个叫褚时的老者看去。
沈欢心目中，这个褚时才像是他的师父，虽然性格懦弱了些，可形象摆在那里，至少让人心里感觉踏实。可惜的是，像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那褚时竟对他的目光视若未见。
“怎么，见我年纪小，你不乐意？”女孩的声音在沈欢耳边响起。
虽然没有催促，但沈欢知道，自己要再不点头，这女孩绝对离他而去。
“能者为师，我又何必计较她的年岁。”
低低地在心里唉叹一声之后，沈欢上前几步，到少女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道：“弟子沈欢，见过师父。”
随后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趴在地上，等着师父的那声“徒儿快快平身。”
可等了半宿，也没等来那声音的响起。
“师父……师父年纪还小，第一次收徒，可能有些紧张，我还是……再等等吧。”沈欢很是无奈，只得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沈欢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师父此刻正捂着嘴，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就差高歌一曲了，哪里有半分做师父的样子。
这一幕，让一旁的褚时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褚时向还在手舞足蹈的小丫头传音道：“姑娘，这人还在地上呢，你总不能让人家一直这样趴着吧。”
端木香月这才醒悟。
扭头看向褚时，也没传音，端木香月直接向褚时问道：“褚老先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褚时一个哆嗦，堂堂的一个水月宗月堂堂主之女，怎么连如何收徒都不知道？你就算没见过也总该听说过吧。什么都不知道，你收哪门子徒弟？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
其实这也怪不得端木香月，沐剑月平日里管教甚严，她所能接触到的人，都是长老一级的人物，最多也就跟长老的门下弟子厮混一番。那些门下弟子当然是不会收徒弟的，那些长老也都是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一辈子都收不到几个徒弟，端木香月连十三岁都还不到，收徒的场面她自然没有见过。
至于听说，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陌生的，见面之后顶多相互点点头，招呼一声，熟悉的，早就开始讨论起修行之法来了，谁还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挂在嘴边，修行之人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
“你得先让人起来。”褚时叹口气道。
“然后呢？”
“然后你得向你的徒弟送上见面礼，什么宝物功法之类的，日后还得指导他如何修行……”
“他是徒弟，是晚辈，我是师父，是长辈，从来都是晚辈给长辈送礼的，哪有长辈给晚辈送礼的？褚老先生，你可莫要诓我。”不等褚时说完，端木香月一脸不悦地开口说道。
“……”
沈欢之前虽然从来没有拜过师父，可拜师的一些程序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摆上酒宴，请来亲朋好友做见证，在为师父敬上一份厚重的拜师礼之后，喝过拜师酒，再在师父的指引下，拜过祖师爷，这才成就师徒名分。
至少，在大兴国是如此。
“师父说的是。”
沈欢当下道：“今日事出仓促，弟子未备有拜师礼，明日弟子便在离此地最近的一处城里，找一间最大的酒楼，设下酒宴，再备上礼物，再行拜师礼，师父以为如何？”
端木香月听得眉开眼笑，只要不让她现在掏灵石出来，她当然开心。
“好徒弟啊，难为你有这份尊师之心，不过我等乃修行之人，名份到了就可以了，这俗世之礼就免了吧——哦，对了，徒弟你快些起来，别老趴在地上。”
沈欢站起身来，先向端木香月行了一礼，而后向褚时抱拳道：“明日也请褚老先生前去观礼，还望褚老先生莫要推迟。”
褚时听得脸皮直抽抽，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小老弟啊，我与你师父还有要紧的事要办，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那拜师宴只怕还得等上些日子。”
褚时也看出小丫头没有收徒的诚意，不过是戏耍这傻小子一番，因而他这样说道，并提醒这小丫头正事要紧。
“不错。”
端木香月抿着嘴，憋着一肚子的笑，对沈欢道：“徒弟啊，你的心意我这做师父的心领了，师父和这位褚老先生还有大事要办，稍后就得动身。你还不是修行之人，师父也不能带上你，师父不在这段时间，你就自己照顾自己，等着我回来，啊！”
“师父放心就是。”
沈欢应上一声，而后道：“只是弟子不想浪费这段时间，还请师父告知弟子一些入门之法，弟子先琢磨琢磨，如有不懂，待师父回来时再向师父讨教。此外，弟子到时又该如何寻找师父，或者让弟子在何处等候师父，还请师父一并告知。”
端木香月一脸茫然，这些事情她可是从来都没想过。
见状，褚时又只得传音道：“往西北方向行八百里有个地方叫巨鹿泽，可以让他在那里等。至于入门之法，随便送他一本看不懂的书就行了。”
“这样……不太好吧？”端木香月传音，声音有些犹豫。
“难道姑娘还真想收他做徒弟？水月宗可从来没收过男弟子。”褚时回音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端木香月嘀咕一声。
“褚老先生，我见你那储物袋里有几本入门心法的书……”
褚时暗暗叫苦，这几本秘笈是他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他可是准备用来传世的，是他宏伟目标的开始，他哪里舍得，因而只得硬着头皮道：“姑娘，老朽这几本书有些简单，以这小子的精明，只怕要不了几天他就能弄个明白。老朽觉得，不如给他一只空白玉简，一来好显示修行之法的神秘，二来这小子没有修行过，里面有没有内容他也不知道，想想这小子那猴急的样子，岂不是很有趣。”
“这倒是个好办法！”端木香月笑了起来。
“好在我没带玉简出来，要不我就亏大了。”褚时暗自吁了一口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