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故园长忆秋千索》 十四 忘归仙草 （四）

    华严依照师父的吩咐将离逝带回天魔界，从新恢复了他曾经的不死之身和一切法力，然而因为一棵忘归仙草，离逝他现在，已经彻底遗忘了自己在人间界里最挚爱的一个女人浮漓，只是，也一并忘记了凤凰山上他曾经最挚爱的妹妹，孔雀。

    孔雀不能相信这个现实，“哥哥，哥哥，”她双手仅仅的拥抱着哥哥，一遍一遍的仅仅熨帖在哥哥的后背亦或胸前，她熨帖在他的后背感觉着他的心跳，熨帖在他的胸前细数着他的睫毛。

    但是，“你是谁？姑娘，”他轻轻的从自己的身体上推移开稚嫩的双手，挣脱开她的怀抱深深疑惑的看着她问。

    “哥哥，我是孔雀，哥哥，我是你妹妹，哥哥。”孔雀的眼眸顷刻间湿润起来。

    “妹妹？”离逝微笑，“我连父母都没有，怎么会有妹妹？”

    “谁说的，哥哥，谁说你没有父母，”孔雀暴怒的看着他说，“你是凤凰之子，哥哥，我们的家就在九霄云端的凤凰山上。”

    “凤凰山？姑娘，你也说我是凤凰山上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说。”离逝的眼神刹那间微微的有些呆滞。

    “因为你本来就是凤凰山上的人啊，哥哥，你能要他们怎么说。”

    孔雀伤心至极，哭笑不得的苦苦看着哥哥。

    “可是有人告诉我，我是从人间来的，”他说，“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再回到人间界去。”

    “是谁这么说的，哥哥，”孔雀突然愤怒，“是佛陀和他的弟子是不是？”她问他，“我知道，只有他们才会对你这么说的，他们想要你以永恒之躯，永远代替他们守护他们一心成全和袒护的人间，守护那些愚蠢的人类，哥哥。”

    “别这么说，姑娘，”离逝微微笑笑，“人间其实也有很多善良的人，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喂食饥饿的老虎。”

    “别说了，哥哥，我们天魔界里没有老虎。”

    “天魔？姑娘，”离逝忽然大惊，“你是说，我是一个妖精。”

    “住嘴，哥哥，”孔雀急不可耐的伸手掩在哥哥唇边，“难道你去人间走了一遭，已经开始厌弃天魔界了，哥哥，”她怒不可遏的噙泪看着她说，“你竟然会为了那些愚蠢的人类，嫌弃自己是个妖精。”

    “不，我没有，姑娘，”离逝见她生气了，愧疚的埋下头来，“我只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姑娘，我，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样的痛苦，你是不明白的。”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哥哥，你真的连你最爱的人都想不起来。”在那一刹那，孔雀感觉到自己已经是欲哭无泪。

    “别哭，姑娘，”离逝轻轻的伸出手来，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其实没关系的，姑娘，想不想得起来，我也一样会爱你的，姑娘，我会像爱天地间一切芸芸众生那样的爱你，姑娘。”

    “不，我不是众生，哥哥，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的妹妹，你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妹妹……”孔雀痛不欲生的抽身逃离开哥哥的身边，一路狂奔到三途河畔，有气无力的扑倒在汹涌东逝的三途河畔痛悔不已的深深伤心。

    “哥哥不记得我了，永远不记得我了，”孔雀跪倒在三途河边恨恨的咬着牙说，“是佛陀夺走了我的哥哥，夺走了我的爱。”她在三途河畔咬牙切齿的深深诅咒，“是佛陀夺走了我的哥哥，夺走了我的爱，”她无力的跪倒在大地之上一边一边的用撕心裂肺的声音愤怒的呼喊，诅咒，“你们要遭报应的，”她说，“迟早有一天，天魔界中最美丽的曼陀罗花，会如汹涌的海洋一般遍撒人间界里的整个大地。”

    她深深的诅咒着说，在三途河岸温柔如水的黄昏，流光飞舞的落日。

    在那一刻，多少仇恨，已经在她的身体里如熊熊的火焰一般疯狂而又炽烈的燃烧……

    ……

    浮漓在孔雀帝国的宫殿门前孤独的等待着她的恋人，她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也知道他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但是，她仍然每天执迷的呆呆守望在曾经的孔雀帝国华美壮丽的宫殿门前，她要代替他守护在这里，守护在他曾经滞留的人间，曾经降落的大地，她要永远的代替他守护在这里，因为曾经，那些全都是他的，是他以一个凡人的力量，于天地洪荒之中艰难的建立起了这样一个华美而又壮丽的孔雀帝国，帝国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子民，他曾经深深的挚爱着他们，挚爱着人间界中每一个年迈的老人，每一个年幼的孩子，挚爱着大地每一棵娇艳的花朵，每一颗五彩的沙粒，如果没有了他们，他的爱又会怎么样呢？那个浑身上下笼罩着炽烈的太阳光芒的男人，如果没有了他们，他的爱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