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故园长忆秋千索》 十二 天魔传说 （五）

    “哥哥，你又一个人跑这里来弹琴啦，”蝴蝶崖上，一头长发飘飘的蝴蝶仙子忽闪着自己两只斑斓的翅膀静静的立在半空，眼若横波的痴痴俯望着正在悬崖边上专心弹琴的哥哥莲澈。

    “怎么，打扰你啦，仙子，”莲澈蓦然抬起头来，一脸温柔的朝半空中笑笑。

    “不会啊，哥哥，”蝴蝶闪动着翅膀翩翩飞落下来，“你怎么总是这样啊，哥哥，”她一脸嗔怒的看着他说，“叫一声小蝶会死啊，咱们可是亲生兄妹，总是仙子仙子的，听起来很奇怪的。”

    “有什么奇怪，”莲澈笑道，“你本来就是天上飞着的仙子，哥哥又没长翅膀，怕是高攀不上你。”

    “谁说的，哥哥可是佛陀的弟子，有腾云驾雾的本领。”

    “可到底是不一样的，小蝶，你生来就是仙子，我可是拼了命才能够与你们一般在天地之间腾云驾雾，来去自由的，小蝶。”

    “我们？哥哥，你说的是我和谁啊？”蝴蝶忍不住吃吃的吐了吐舌头，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一缕缭乱人心的绯红。

    那绯红不禁让莲澈的心中微微一痛。

    “那个长翅膀的男人，”莲澈淡然苦笑着说，“在我们天魔之界之中，也只有他能让你这么心动。”

    “他只是很疼爱我，哥哥，你想哪里去了，哥哥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疼爱就不管小蝶了吧，”蝴蝶仙子吃吃的看着他说，“小蝶当初义无反顾的跟着哥哥离开齐云山，脱离大地魔界，归附佛陀，还要在天魔界中寄人篱下，哥哥可千万不能丢下小蝶不管。”

    “哥哥自然会永远爱你的，小蝶，就像那个男人一样，其实他疼爱你是他的事情，小蝶，但是，你始终以为，那并不是简单的疼爱，而是另一种爱。”

    “本来就不是，哥哥，”蝴蝶突然激动的颤动起翅膀在莲澈面前如海潮的波浪般情不自禁的舞动起来，“他一定是爱我的，哥哥，我知道，那爱就像阳光一样温暖，整个天魔界之中，只有他的身上，才有那样阳光一般的温暖。”

    “但是阳光对万物的爱是没有分别的，小蝶，”莲澈无奈摇头，“其实像离逝那样的男人，他的爱好像注定是为大地上的万物而生似的。”

    “而且，万物众生之中，如果真能有人让他的爱稍稍的有一点分别，那个人也只有他的妹妹孔雀，小蝶。”

    莲澈的琴声淡然间听了下来，他的额角之间渐渐的浮现出一丝对如此执迷离逝的小蝶的深深的忧虑。

    “可他们是亲生兄妹，哥哥，就像是我们一样，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小蝶显然对这个事实非常愤怒，转瞬之间就已经忽闪着翅膀盘旋淹没于蝴蝶崖上那风涌云动的浓浓迷雾之间。

    莲澈于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是亲生兄妹，哥哥，就像是我们一样……”

    那就像一把尖刀一般深深的刺痛了他，因为他爱她，小蝶，就像是阳光深爱着大地一般深深的爱恋着她，他们不是亲生兄妹，他知道，但是遗憾的是，她却并不知道，他不敢告诉她，从来不敢，她的心既然已经深深的迷恋在那个叫离逝的男人身上，他已经就要失去他爱的人了，他不能再失去妹妹，他今生唯一的挚爱的妹妹。他知道她每天总是纠缠着让他叫她小蝶，其实只是那个离逝总喜欢那样叫她而已，她只是想在他身上找到那个离逝的影子，其实如果有机会永远这样充当她的影子，他未必是不愿意的，只是，她真的会很开心吗？她的生命已经无限接近于永恒，开心，伤心，幸福，悲伤，孤独，寂寞，也一样无限接近于永恒，她对那个离逝的向往既然那样炽烈，那于她那纯洁的向往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是在永恒的时间流逝中，只能永恒的在心中那样向往他吧？

    那是莲澈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因为自从无意中发现她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那样炽烈的深深期待的眼神那一刻起，他此生就已经再不能独自承受起在她的眼睛里看见那一丝深深失望的眼神的一幕，因为那失望是永无结束的，他知道，就像是知道永恒其实也许正是上苍在天魔界里播撒下的最永恒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