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赵夫人屋子,并令赵夫人灰头土脸大发雷霆后,楚阳心情好上了不少。甚至本来因小柔之死稍有些郁结的念头也顿时通达了爽快了。
在回到宰相府的时候,楚阳看到前方任无雪的身影,他本想绕开任无雪,却发现任无雪也是看到楚阳了,并且先发话了。
“昨夜你一晚未跪,不知在哪厮混一整晚,眼看着明年春考之日已渐渐接近,你也得用功些,莫要耽误了明春考自误。”任无雪其实对楚阳何时出宰相府,何时回来一直记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知道楚阳去了哪里,但任无雪却总觉得楚阳不务正业。
“是是是,师姐说的对,我一定用功读书获得头名!”楚阳连忙点头称是,但心中却并没有将用功这件事,或者说练好毛笔字这件事放在目前的主位上,春考的时间现在还有好几个月而且有脑中计算机帮助并不算急,此刻他的小柔现在还在地窖里躺着呢,你如何让他心定下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缺自己对内气的掌控,若等到自己完全掌控,他便能够激活小柔,若是小柔身体被激活,那么楚阳的心也会定一些。
大禅寺的杨吉和尚有执念,因为这股执念所以意识一直不散,而楚阳自然是有一些执念。
不将这件事做完,便一直会执念横生的。
“虽然你现在气血澎湃力量可比武者八重境,但我却看你只是突破到武者四重境,刚刚达到内气外放之境而已吧”任无雪没有接楚阳的话说下去而是上下打量楚阳淡淡道。
“是,师姐慧眼如炬,师弟我瞒不过你,若是无甚事,我先去看看小柔了?”楚阳对任无雪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本质修为倒并没有什么讶然,自己虽然这些日子里进步极大,但与任无雪比起来却有着天与地的区别,一个大人一眼便能够看出小孩子的力量大小,这很正常不是吗?
“你在纠结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东西,但我想你在纠结的,莫非是想要早些掌控气,但却不得要领是吧?”就在楚阳说完准备离开后,任无雪淡淡的声音在楚阳身体里传来。
听到这句话后,楚阳下意识停下转身盯着任无雪,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
“师姐你什么意思?”楚阳表情略微凝重起来看着任无雪。
一阵风吹来,吹起任无雪脸上的面纱……
白衣飘飘,却极为醉人,随便一望便知其必为人间绝色!
“练字并不耽误你修炼,反而对你掌控内气的修炼有着极大的帮助,我话说到了,至于信与不信则随你。”任无雪见楚阳的表情如此,她便淡淡一笑说道,随后转身欲走。
“我……师姐,愿闻其详,请指教!”楚阳略微低头道。
“我虽然字写得看起来不错,但并未到达到能与字入境之境,爷爷虽然已经入境了,但却主要修于诗词歌赋,并未到登峰造极,有一人,他的字在京城却是已经登峰造极了。”任无雪看到楚阳这句话说出来后脸上便轻笑。
有时候,想要一个人用功也必须要用点手段,否则他便会一直这么吊儿郎当下去浪费了大好才华啊!
“那个是人……等等,那个人莫非是吴道夫?”楚阳听到这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先起了一个人。
“你很聪明猜到是他,你若真想练好字,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他已经真正做到了以字入微通道之境,而且以气凝字,以气写字,并且他的一方字,便是一处世界。”任无雪又道。
“嗯,师姐带我去见他!”楚阳听到任无雪口中所说如此的神奇,顿时心中也出现了一丝向往,当然,最主要的其实是对气的掌控,若练字真能让自己掌控自己身体内的气,那么去了又有何妨?
“那么便跟我走吧。”
“这就走?”
“莫非你还想等等?”
“自是不想等了,越快越好!”
任长雪看着楚阳模样,不知怎的心中微微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寂寥。
若躺在那里的是我,他会不会如此急切呢?
随后她又将这股念头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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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吴师收我为徒,我愿终身侍奉师傅,以字为道,永不背离!”
“求收我为徒!”
吴道夫府上,一位披头散发的年轻人跪在当前,面容嘴唇略有些惨白,但瞳孔却带着些许的希冀,他,想拜师求学。
“这陈文才已经在府上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
“传说他在烟花楼里被楚阳硬生生地逼成了失心疯,若非后来有人相助才从疯中得到拯救,京城恐怕又要少一位才子了,可悲可叹啊。”
“他有些生不逢时,谁让他遇到了楚阳这等人?他本以为自己可以进三甲,甚至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一甲之人进入文华榜内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落榜了……”
“哎。”
“不过这楚阳也是凶狠,竟在烟花楼中连番打脸丝毫不留情面,甚至最后还不给任何人面子扬长而去,这等恃才傲物之人是吴师最过于厌恶的吧?”
“自然是。”
“吴师已经许久未收弟子了,不知道这陈文才还要在这里跪多长时间,吴师可不是看人跪的久便能够收的。”
“兴许吴师会心软呢?”
陈文才跪在吴道夫府前已经差不多三天了,这三天时间里,他一动不动地跪着,只要府内有人出来,他便口中喊着收我为徒,终身侍奉师傅之类的忠心之话,可见其诚心所极致。
事实上,自从烟花楼发疯回来后,他便明白自己这点才学其实在其他人眼里根本便不是什么东西,自己拥有诗才,可是就算是心胸不宽的他都知道自己的诗在一些才子眼里算好的,但与楚阳那两首诗相比,便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差距,无论是夕阳还是红豆,都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距,他自问自己在诗方面已经走到尽头,天赋已至极限,于是他便决定专心攻一门东西,那便是字!
他的字,不差!
一路不通,我能通他路吧?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所以陈文才毅然决定跪在吴道夫府前,就算吴道夫收他个记名弟子,他也无怨无悔!
可惜。
“咦?这两个人是谁?”
“任相孙女,任大家?”
“还有她身边的那个人是……那是被新封为诗门怪才的楚阳!”
“好像是他!”
“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任无雪来到吴道夫前敲了敲门,随后门内出现一个胖嘟嘟,又有些不耐烦的管家。
“我都说了,老爷不会收你为徒,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啊,是任大家,请进请进。”当那胖管家看到是任无雪的时候,脸色猛地大变,于是急忙由不耐烦的表情转换为笑容“额,那位是楚少爷吧?您竟然真带他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老爷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当他又看到楚阳的时候,胖管家的脸突然变成震惊,随后满面春光仿佛喝了米酒一样开心无比,连忙恭敬出来命人将大门大开……
陈文才自然也看到这些,所以他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
他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竟无人问津甚至一直被拒绝,而楚阳倒好,只是过来敲个门,便大门打开直接欢迎。
这等差距……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难道烟花诗会,便要如此对待自己?
然后,他看到了任无雪,不平之念更盛了!
楚阳,楚阳,你只不过是借了女人之光而已!
你算什么东西!
“楚阳,不要以为你作了几首诗,并借了任大家的名头进府你便可以成为吴师的弟子了!”
陈文才心中乱七八糟念头作祟,心中再次愤怒不平衡了起来,他猛地看向楚阳怒道。
凭什么!
楚阳字写得如此垃圾,竟然你能够进府,甚至被管家都称为楚少爷?而我呢?
这不可能,不公平!
楚阳默默地看着他,叹息。
“你只是侥幸有些诗才而已,但本质上,你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你算什么东西,而且你写的那些字,也能叫字吗?你,怎可以得到吴师的亲睐?”陈文才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居高临下的楚阳,声音竟是怨毒嫉妒无比。
嫉妒?
他确实嫉妒,甚至是气血翻腾,恨意无限。
他认为楚阳抢走了他的一切,那一切本该属于他的。
楚阳依旧默默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神情甚至没有任何变化。
“你!”那管家正要过来狠狠将这个乱说话的家伙给踹出去,但却被任无雪给拦住了。
陈文才握紧拳头,终于不再跪着狠狠地站起来盯着楚阳。
“我不信!就算你进去,你也不可能成为吴师的弟子!你是痴心妄想!”
楚阳依旧默默地看着他并不说话,因为楚阳感觉到陈文才的瞳孔略有些杂论,精神方面似乎有一些奇怪的执念在作祟,好像已经开始崩溃。
“一根针眼穿不过,两寸鸡肠堵九分。亲朋富有妒十载,师友规诫恨终生。”楚阳最终还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作的这首诗,也算是诗?垃圾,你真是个垃圾!”
陈文才听到楚阳不咸不淡地念出这首诗后,顿时大怒!
“你算什么东西,我这般努力都进不去,而你算什么东西,你进不去,你进不去的!哈哈!”
陈文才大笑。
楚阳感觉陈文才又有些疯了,他腿起脚。
“你干什么,你……”
他又要疯了。
楚阳怜悯地看了陈文才一眼,随后转身朝大门一步步走去。
陈文才不敢置信地看着楚阳在管家恭恭敬敬下走进大门……
而就在刚才,那管家对他说话还冷言冷语。
“一个废物,这一个废物,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私生子为什么能够进去,而我,为什么进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啊!”
“我三天,我跪了三天,而且我字写得比这废物不知道好了多少,为什么不收我而收这废物!”
“我不甘心,我不信啊!”
“有眼无珠,简直是有眼无珠!”
陈文才面目狰狞,却时而狂笑,时而嫉妒,时而愤怒,最终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里,小跑不知去何处。
而诸人则是感慨地看着陈文才。
如果在诗会的时候,陈文才还算是疯一时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是真的疯了。
不过楚阳为什么做了这么一首没头脑的诗?
等等!
“一根针眼穿不过,两寸鸡肠堵九分
亲朋富有妒十载,师友规诫恨终生”
这诗看似不算流传千古好诗,但却符合情境形容人心胸狭隘……
陈文才,陈文才。
原来,楚阳不咸不淡地讽刺了陈文才。
诸人看着楚阳的背影,顿时露出一丝恍然大悟。
面对陈文才犹如疯狗般的咒骂,这少年只是摇摇头,而是做出了一首诗。
至始至终,少年都未曾多说过半句。
一首诗,已经涵盖全部了!
“这才是文人,这才是我所真正的文人啊!人群中,有人感慨!
“楚阳,楚阳,果然不愧为诗界怪才!”
“是啊是啊!”
“我竟有幸看到了今天这一遭,今天这一遭应该也会成为佳话吧?”
“我得将这首诗记下来!”
“嗯,同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