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凡终于如愿将戒指戴在了芃贞贞的手上。
    然而持续到发布会结束大家都散场离开了,芃贞贞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 哭着哭着就演变为抽泣, 一搭一搭的, 简直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杨一凡把她安置在车后座, 自己也跟着坐进去,一路上就搂着她,无声地给她安慰, 他怕自己一出声,这丫头又要泪腺奔溃。
    方助理得到老板的指示, 驱车去小区, 把车停在车库后, 就很自觉地把钥匙递了过去。
    “杨总,您和太太上去歇息吧,我这就打车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啦。”方助理展露出那狗腿的标志性笑容。
    芃贞贞这会儿已经平复下来, 但还不太想开口,她站在一旁听着, 耳热了热, 无意识地就摆弄起无名指上的戒指。
    粉色的钻戒又大又亮,即使是在停车场这么昏暗的地方还闪烁着光芒。
    杨一凡牵着她的手往大堂走去,手掌的力度稳稳当当, 刚刚好,脚步也随着芃贞贞减缓了一些,他脊背宽厚, 身形颀长,足以给人安全感。
    这个男人真的事事都迁就她,她何德何能……
    芃贞贞下意识地回握他的手,很用力地握紧。
    从今以后,她将自己全权交托给他,不论前方的路是否铺满荆棘,料想有这样一个男人庇佑她,往后的人生也该是一条笔直康庄大道吧。
    这么一想,芃贞贞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从此,她有了新的依靠,过去的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
    或许以后,他们将承受大多数夫妻都会经历的矛盾和争吵,可那些都不是目前她该考虑的。
    只是这一刻,她想用尽全力去抓紧,珍重眼前的一切,珍惜眼前的人。
    ——
    后来,芃贞贞无意间问起来:“发布会的那出舞台剧是你策划的么?”
    她想等他点头就立刻给予他一个爱的奖励,这出剧实在编得太好了,哪怕剧情落俗,但是台词真的感人肺腑。
    谁知杨一凡淡淡答:“不是。”
    “啊?”芃贞贞愣了一下。
    这舞台剧明显是融合了一点他们之间的真实故事,居然不是他编的。
    杨一凡又淡淡答:“是流氓。”
    芃贞贞:“…………”
    再次偶遇刘景衍是几人聚餐的时候,芃贞贞抽着嘴角说:“二师伯,你这小言功底不去写网文真是众多女性读者的一大损失啊。”
    “啊?”刘景衍一脸懵逼。
    芃贞贞奇怪地瞧他一眼:“发布会的那出舞台剧是你编剧的吧?”
    刘景衍恍然大悟:“嗨,我哪能编得出这么狗血的雷剧啊,是我那贱内提供的剧本。”
    刘景衍带了邹洛出来。
    芃贞贞拉着邹洛,难免私下打听一番。
    按理说邹洛没玩过《剑影1》,应该不可能知道她和杨一凡的事情,怎么就能这么巧合地写出这样的剧情?
    打听之下,邹洛笑着坦白:“嗨,那是我一朋友写得,写网文的,叫一颗大柠檬,如今在某网文站可是个大粉红,她的读者都管她叫檬大。”
    芃贞贞更奇怪,竟然还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朋友玩《剑影1》么?”芃贞贞不由问。
    “玩儿啊。”
    “网名叫啥?”
    邹洛沉吟:“我想想哈,啊,对了,叫柠檬不萌。”
    芃贞贞:“……”
    由于这名字特别,芃贞贞印象深刻,在门派里面给颜于飞卖过萌,后来四处游荡,在许多家族都待过,止战家族也逗留过,俗称“自由侠”。
    没想到,这个区的能人志士还挺多的。
    可芃贞贞转念又想——所以杨一凡求婚那天,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敢情是她在自作多情。
    狗屁,还以为那些台词是他的肺腑之言。
    求婚那天的主策划人是刘景衍,所有的活动都是他全权安排的,所以他很嘚瑟:“你们俩夫妻应该答谢我这个活雷锋。”
    杨一凡不咸不淡道:“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
    刘景衍:“……”
    芃贞贞也不怎么高兴:“二师伯,雷锋可没你这么高调,他只写日记里,你却整天挂嘴边。”
    刘景衍:“…………”
    他这累死累活还吃力不讨好了?
    这俩夫妻简直就是过河拆桥,真是嫁鸡随鸡,嫁了杨一凡,他这师侄也腹黑本性渐露了。
    刘景衍回想一周前,杨一凡找他的时候,淡淡地说:“选个日子召开公测发布会。”
    《剑影2》公测一直延期,刘景衍本以为他是在等手游结束封测,这会儿封测在即,他丫冷不丁就说要发布《剑影2》端游,着实令刘景衍摸不着头脑。
    问及原因,杨一凡轻描淡写道:“我打算在发布会上求婚。”
    求婚?
    刘景衍听到这个字眼,惊得快怀疑人生了。
    这铁树多年没动静,好不容易开了一次花,结果拐了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好了这会儿人刚毕业,他就迫不及待要把人娶回家了。
    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他这么心急的时候。
    但随即杨一凡对求婚一事表现得不知所措,更是令刘景衍觉得大快人心。
    平时见杨一凡一派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模样,没想到竟在这事上犯了难。
    于是他大方地承包了这次求婚的所有策划,不想含辛茹苦却换来这对夫妻横眉立目忘恩负义的对待。
    ——
    两家筹备着婚礼,日子定下来的第二天,唐世权就安排人把家里的钢琴送去杨一凡家。
    这是芃贞贞十八岁生日他送的礼物,芃贞贞只用它在生日会上弹过一次,之后就一直搁置在芃家。
    杨一凡听她这么说着,指尖划过钢琴琴键,奏响一个音符,他说:“钢琴很干净。”
    芃贞贞点点头:“妈妈每天都会擦。”
    她想,妈妈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他的。
    所以当她问她,等自己挣了钱带她离开时,她有了片刻的犹豫。
    那个男人欺骗了她,可是她却忘不了他,这个矛盾或许才是妈妈在这个家里待着最令她痛苦的事吧。
    她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他。
    杨一凡见她脸上有落寞的神情划过,伸手搂她入怀,轻声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阿姨有她的选择,或许今后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芃贞贞环紧他的腰,埋头在他胸膛,无声点头。
    不计较过去,不追究未来,抓紧眼前的幸福就好。
    ——
    婚礼由杨母一手操办,这两天杨一凡却刚好出差。
    这天,芃贞贞和杨母对着喜筵席卡统计婚宴的宾客人数。
    杨母忽然有感而发,犹自喃喃:“本来这里该有一份席卡是属于李叔的,他要是能亲眼见到一凡结婚,一定很高兴。”
    芃贞贞坐在一旁听着,心头恸了一下。
    她迟疑地问:“李叔对一凡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杨母没想到她竟也认识李叔,料想自己儿子已经把那件事告诉了她,便点点头:“李叔从小看着一凡长大,对一凡来说,他就和亲人一样,一凡象棋下得好,超过了他的父亲,是李叔教的,他教会了一凡很多事情。”
    芃贞贞静静听着,心里却越发闷得难受。
    杨母回忆起那件事,至今仍觉得愧疚难当:“出事后,我和他爸爸都很痛心,李叔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一凡也因此受了极大的创伤。幸而抢救及时,否则这一辈子我们都无法原谅自己。
    我和他爸当时一心记挂着他,心里多少对李叔有所埋怨,他聪明一世,怎么就犯这种糊涂?
    一凡打小身体羸弱,却是个性子十分要强的孩子,不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和病痛,也从未在人前哭过一次。唯独那一次……他醒来时,听说李叔已经去世,没坑一声,我第一次看见他哭,眼泪掉在被子上无声无息的。当时他的脸上刚动完手术,我们劝他别哭,他就低下头,让眼泪往下掉。我知道,他是因为实在受不了这种打击,才会控制不住自己。
    是因为真的很不舍,才会忍不住掉泪。
    之后,他听出我们口气中的怨言,终于开口说话,他说:‘你们可以怨他,我却不能,因为我是他拿命换来的。’
    这件事他从不向任何人提起,痊愈之后,他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生活如常。只有见过他当时的失控,才能明白,他是把苦痛往心里埋。他曾经说过,他的成功,他的一切都是李叔给的。傻孩子,到如今都不肯放过自己……”
    芃贞贞听着,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她只听他避重就轻地说了那次车祸的大概,万万没想到,后来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这些年,他大概也从没有放松过自己,他努力做到最好,不负众望地站到这个高度,其实是想将李叔的那一份也活下去。
    ——
    隔天,芃贞贞向人事部申请了一周的婚假。
    那场轰动全国的求婚,大部分人都在电视荧幕上见证过,对芃贞贞简直羡艳不已。
    也因此,芃贞贞成了文纳的名人,公司里没几个人是不认识她的。
    从编辑部回到人事部,一路上,芃贞贞都在接收同事们的祝福,她容光焕发,笑得如沐春风。
    在人事部碰上秦媛,芃贞贞笑着打招呼:“媛姐。”
    秦媛人没到道喜声先至:“恭喜咱们的准新娘啦!”
    “谢谢。”芃贞贞腼腆一笑。
    “看着你们俩终于修成正果,我心里也倍感欣慰。”秦媛满脸是笑,有些感慨地说:“当初你还没进入文纳实习的时候,杨总在我面前力荐你,我是万万都想不到你们俩会走到今天,现在想来,他当时大概就已经对你一见倾心了吧?”
    芃贞贞见她笑得开怀,不由一愣:“替我力荐?什么时候的事?”
    “就我打电话让你来公司面试的前两天,还是因为他的提点,我才试图去联系你的……”
    秦媛自顾自说着,芃贞贞却已经神思渐渐飘散。
    仔细回想,那时间她得知自己落选,又遭到唐潇潇的针对,当晚生病住院,和杨一凡相认,过了两天就接到了秦媛的电话。
    当时万万没想到自己能破例被文纳招收。
    更不曾想,这一切原来都是他在背后默默帮助她。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他却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半个字。
    心底顷刻被某种东西填满,满得即将要溢出来。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像个英雄,更像个守护神,不论什么时候,他总能出现的那么及时。
    真是叫她不得不爱。
    杨一凡从s市回来的晚上,芃贞贞精心准备了一桌的佳肴。
    她言笑晏晏地站在家门前迎接他。
    他一谈成那边的项目,就风尘仆仆回程,此刻却看到这一幕,所有疲惫感顷刻消饵。
    一进家门,他就将她抵在门上亲吻,用力却又温柔。
    当晚,她表现得尤为主动,让杨一凡意外。
    他极力配合她,难得耐心地看着她自己寻着套路生涩地在他身上卖力。
    她并不娴熟,磨蹭了很久都没能进入正题。
    最终,他实在耐不住她的磨蹭性子,只得亲力亲为。
    到最后,她在他怀里泣不成声,难耐地张口去咬他的肩膀。
    他没坑一声,任由她痛咬,咬出了血,却在结束时听见她微不可见地说:“凡凡……我爱你。”
    杨一凡眼里星火闪过。他拨开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发,不敢相信地沉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模样凄楚。
    他俯身吻上她的眼睛,低声循循善诱:“贞贞,再说一遍。”
    她环上他的脊背,微微借力抬首,在他耳边轻喃:“我爱你。”
    他再次动情,随即低头吻上她的唇。他将她搂得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只这一声,再没有那一刻的喜悦比此时来得更加浓烈,哪怕死,他都甘愿了。
    到后半夜,她仍是睡意全无,眼里闪着盈盈流光。
    她在他耳边低声说:“凡凡,我唱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搂紧她的腰,懒懒地嗯了一声:“洗耳恭听。”
    她在午夜吟吟低唱,声声入耳:
    “……
    分你一半心的跳动
    拿另一半装下一个你
    连时光都缓慢得宽容
    只为谋划这一天的相逢
    ……”
    初见你,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能像今时今日一样,紧紧相拥。
    这是她的初恋,亦是她的天崩地裂。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未来的路不知道有多远,而我愿意陪你走完这一生。
    ——徒儿,下一次遇到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能次次都出现得那么及时。
    ——师父,接下来换我来守护你,好么?虽然我的能力有限。但至少我可以给你,我所力所能及的全部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happy ending!
    感谢小仙女们一直以来的陪伴,这篇文文花了七哥很多心血,从撸大纲到完结,用了大约半年多的时间。所以特别感谢一直陪七哥走到结局的小仙女们。
    木有番外啦,但是也不要失望,因为下一步还会有狮虎和贞贞的戏份。
    今后七哥大概会在写文这条路上走很久,希望能把更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也希望大家能亲眼见证七哥的一步步成长。
    文文完结了,你们真的不考虑包养俺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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