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上山的路太危险,梁轼硬是留下云绮罗,云绮罗思来想去还是回云家为好,碰巧就遇见了云霆。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云霆是一点都没忘记那日的打晕的仇,一直都没给梁轼好脸色。
梁轼也没搭理他:“你回去小心点。”出于避讳,梁轼为了照顾云绮罗的名誉,就没再送了。
云霆撇撇嘴:“他什么情况?”
云绮罗诧异:“什么什么情况?”
“为什么不送你回去?”云霆鄙夷道,不应该安安全全的把三姐送回家的嘛?
云绮罗哑然失笑:“都快到家门口了,遇见了熟人,岂不是尴尬?”
云霆余光瞥见后面有个人一直静静地跟着他们走,他眼力极好,一看就知道是梁轼了,心里微微放心,看起来他对三姐倒是真心,那就勉强不计较那件事吧:“明日三姐要授课,正好跟我一起去。”
云绮罗说起来这个,奇怪道:“明日上学堂,你晚上怎么还在府里?”
云霆眼睛看向别处,心虚道:“哎呀,反正明日再去也来得及。”
“诶?云霆啊,你脸红什么?”云绮罗凑过去噗嗤笑出来。
云霆眨眨眼睛:“没有啊有吗?”
云绮罗大概是猜到云霆是跟谁有约:“是谁啊?哪家的?”
云霆讪讪的笑了笑:“什么哪家的,没有人,我自己去的。”
“我可没说你和别人去干嘛了~”云绮罗偷笑,看他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随即想起来当年在京城云霆心如死灰的情形,感慨道“能放下就放下吧,这个年纪就该是你现在的样子。”
其实云霆这么久以来,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看起来好像已经痊愈了,但是云绮罗有很多次看到云霆笑不达眼底,经常性的失神,独自一人时默不作声。
云霆低头轻笑:“从京城回来之后,我一直都在反思,现在想想各自安好,也对得起当时的那一份情愫。”
云绮罗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的云霆才是长大了。”
长大了,能够反思自己的过错,能够调节自身的喜怒哀乐,祝福自己,祝福对方,这也是成熟的一种表现。
“诶?到底是哪家姑娘,让咱们云霆羞红了脸颊啊?”云绮罗不依不饶的说道。
云霆哈哈大笑:“没有没有。”说到最后还是不肯招认“就不告诉你~”
梁轼看着姐弟两人打打闹闹的情景,心里为念儿高兴,念儿最怀念和最需要的就是亲情的陪伴,这也是她多年来的一个梦魇,现在一切都在渐渐地好起来,念儿也在渐渐地开朗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哎呦,念儿回来了?”云母惊讶的看了看云霆和云绮罗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回来,心里微微恼怒,这些天向云霆灌输的观念都被云霆抛到脑后了吗?
云霆知道娘亲一直以来都对三姐颇有微词,因为她最近身体一直都不好,她在说的时候他虽然不赞同却又没有反驳:“娘,明日一早我和三姐一起去书院,您就不用早起了。”
云母愣了一下,以前一直都是云母早起给云霆准备好一切:“那怎么行,你的东西还没准备好,早饭怎么办?”
云霆笑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东西昨个已经收拾好了,明早先去书院,我们在那边吃就行了。”
云绮罗知道云母对她有意见,也没多说:“母亲,那我先行回房了。”
云母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念儿好生休息着。”
还没等云绮罗出门,云父先来了,这些日子云父一直都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在书房看书,白天就听百姓诉苦,听听官员的虚假说辞,倒也是有了以往不同的感受,这也是云绮罗那日启发他到他的。
“念儿。”云父有点不敢和云绮罗说话,怕她仍然不原谅他这个父亲。
云绮罗看着父亲越显苍老的样子,心里酸楚:“爹。”
“诶。”云父高兴的接了话。
云霆看出气氛有点尴尬,赶紧拉了父亲坐下,拉了三姐留下来:“我今天不是跟路韶一起去看烟花了嘛,你们都不知道啊,她真是太厉害了,带了三个壮汉,让她去买个东西她自己都能丢了,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吓得人都哆哆嗦嗦的,死活是不愿意在留下来。”
云绮罗心下了然,果然是路韶这姑娘啊,倒是天真可爱。
云母听着听着,突然看向云绮罗:“霆儿和念儿是在烟花会上遇见的?”这一句话像是试探,其实她一直都怀疑云绮罗不是一个人。
云父生气的瞪了她一眼,云母恍若不见。
云霆看了一眼正欲讲话的云绮罗,抢先说道:“烟花会这么有趣,三姐肯定也想凑热闹啊,不过啊,三姐,你是不是被梁漪逼着去的啊?”
云绮罗笑着点头,倒也不假,确实也是梁漪跟梁轼提议去烟花会,只不过梁轼后来不愿意带着他们罢了。
云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担心真有什么事情,影响不大好,云母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倒是和梁家姑娘关系很好啊。”
云绮罗抬起头看向她,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梁漪是我的学生,我和学生们的关系都还不错。”
云霆也笑道:“娘,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三姐在学生这里很受欢迎的。”
云母含笑着点头:“为人师自当如此,母亲也为念儿高兴呢。”
回到房间,云绮罗看着清冷的陈设,心里有些微微不安,如果隐藏之人是云府的主要人物,那今日一问,他们是否对此表示怀疑,然后多加揣测和探究,那她和梁轼的关系会就此被发现吗?
这个夜里云绮罗失眠了,想到阿典发生过的一切,内心的不安和恐惧渐渐的袭上了她的心头,她不想梁家陷入恐慌之中。
第二日一早,云霆敲开了云绮罗的房门,因为昨晚睡得晚,云绮罗急忙穿上了衣裳跟着云霆出门。
“三姐,你昨晚没睡好啊?”云霆指了指云绮罗的黑眼圈,夸张道“你都不知道你黑眼圈有多重。”
云绮罗揉了揉睡眼:“可能是认床吧,休息一会就好了。”
门外小常和芝如早已等候多时。
云绮罗先是惊讶一瞬,随后想到可能是梁轼提前准备好的。
云霆刚要调侃几句,旁边来了一辆马车,云母从府内走出来,看到小常和芝如也是惊讶:“怎么没有说起早晨会有人接送?”
云绮罗笑道:“便没多说,可能是芝如看到我晚上没回,便起了心思提前来云府接罢了。”
云霆赶紧走过去说和母亲:“娘,我去学堂要迟了,您瞧您就准备了一辆马车,三姐和我一起同乘一辆多有不便啊。”
这句话说得云母倒是挑不出毛病,也确实,孩子们都大了,再让云霆和云绮罗同乘一辆马车,是多有不便,更何况是去学堂:“倒是我思虑不周。”
云绮罗笑着说:“在母亲眼里我们都还是孩子,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
“娘,那我们走了。”云霆摆摆手就要上马车。
云母嗔怪道:“真是急脾气,瞧,我准备好了糕点,路上吃点。”
明珠从后面端来一个食盒,里面多是云霆喜欢吃的糕点:“少爷这是您的。”然后从食盒里抽出一盒递给芝如“三小姐,这是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糕点,可是您最喜欢吃的玫瑰花糕呢。”
现在这季节玫瑰花瓣都少了,大概是前一年留存下来的,云绮罗还没吃就已经闻到了花香味,倒是浓郁:“那多谢母亲了。”
云母笑看着他们的马车缓缓的开动了。
“小姐,夫人看起来真的改性了,以前可不会做小姐爱吃的玫瑰花糕点呢。”芝如感慨道,然后把食盒打开,将糕点放置在小桌子上。
云绮罗看着桌子上的糕点,竟然不觉得想吃,只觉得有些腻人:“不吃。”
芝如整理桌子的手顿了顿:“小姐可是昨晚没休息好?”刚刚就发现小姐神色不太好。
云绮罗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嘶哑:“嗯。”
芝如了解,然后把糕点又收拾到食盒里:“那小姐,我收拾好,您什么时候想吃吩咐一声。”
云绮罗睁开眼睛,看向那一食盒的糕点,叹道:“还是不要轻易吃了。”
芝如在小姐身边也是变得聪明了,惊疑:“不会是有问题吧?”
云绮罗苦笑着摇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敢乱吃,回头找个地方把这些糕点都扔了,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芝如神色凝重的点头。
回了书院,芝如按照小姐的吩咐把糕点都从山崖上扔下去,确保无人能看的见,这才回去。
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云母派去跟踪的人发现了。
“哼!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云母恼怒的拍桌子。
明珠赶紧给云母倒茶:“夫人仔细莫伤了身子,为这种不知感恩的人不值得!”
云母哼了一声,喝了茶才慢慢消了气:“也是,又不是我亲生的,我生什么气!”
明珠笑道:“那夫人可是要下决心了?”
云母冷笑:“那当然,去做吧!”
明珠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