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青石板路,易齐静静漫步在月光中,不言不语。
墨杀抱着剑亦步亦趋。他知道主子心里不痛快!这五年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龙旭以为只有他最委屈,最痛苦,别人都是在虚度光阴吗?他用五年自立门户,主子用两年死生涅槃,三年血雨洗礼,终于清除了琉璃阁腐朽的沉渣,谁能说谁更幸运!想没有任何付出就获得丰厚回报,可惜他龙旭生错了娘胎!
“墨杀,你听到了吗?”易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驻足。远处,一阵箫曲袅袅婷婷的缓缓流来,如梦似幻,缠绵悱恻地让人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心上人。
吹箫的人在想着什么呢?
循声寻人,待站在吹箫人对面,易齐不由粲然一笑。只见一个白袍少年倚着廊柱,闲适地吹着玉箫。随风舞动的发,无暇的脸,整个人在月光下如仙人下凡一般美好。
易齐看着那不停弹跳的玉指发呆,心里有种莫名的渴望,他这哪是在吹箫,明明是在拨动月的精华啊。他干脆在少年对面的屋檐上坐下,一手托腮看着月光下发光的美少年。
一曲终了,苏策看向来人,无奈地飞过去:“看什么呢,小丫头?”说罢,忍不住揉揉小丫头的头,“上次的教训还没好完,这次又在晚上出门了?嗯?”
切,还带尾音,威胁我啊?易齐扒拉下他的手,心里不以为然的同时又有点小窃喜:“什么教训嘛,那是个疯子。我这么乖,居然还打我。简直不可理喻!”
苏策无奈,不好多说,小丫头不懂事,以后他多教教就是了,这次被打确实不是她的错:“好。小七刚刚从哪里来?怎么跑到苏府来了?”说罢看了墨杀一眼,知道是他带着不会武功的小丫头飞到屋上来,有点责怪的意思。
墨杀当没看见。他主子都没开口,他看多少眼都没问题,又不会少块肉。
“我刚刚从悦来楼回来,你呢?伤好的怎么样了?”易齐说着就要扒苏策的衣服。
苏策赶紧挡住:“好了好了,都是内伤,好的差不多了。扒了衣服也看不出什么的。”说罢,脸有点发红。
易齐悄悄的看他一眼,竟然觉得红着脸的苏策更好看了!
“对了,你又去悦来楼做什么?”回过神来,开始抓主要问题。
易齐扼腕:“额,也,也没什么。就是,去喝了一点小酒,就一小点。”易齐低着头对手指,有点怵他。
“你个小丫头,居然自己跑去悦来楼喝酒?你知道你才多大么?”苏策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地点她额头,教训她:“万一喝醉了怎么办?这个木头人万一护不住你又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跟几年前一样!”
说到几年前,易齐更没有底气了。谁让当初她差点烧了这个大少爷的阁楼,闯了大祸。
墨杀在旁边翻白眼,除非遇到三天前那个变态,否则有他护着,主子还不横着走。
“嗯嗯,下次一定不喝了。要喝也跟你一起,嘿嘿。”易齐讨好的冲他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三天前那个人是谁吗?脾气好怪!”
“他?”说到这个人,苏策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是麟王,东大陆的顶尖强者。手底下有着最为强横的冥日军团。小七,”苏策认真的看着易齐,不管她是不是有其他靠山,他都不希望小丫头惹上这个人,“三日前,他只是出手给了我们威慑的一掌,没有接着要我们的命,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你切不可再去招惹他,知道吗?”
易齐看着苏策的表情,知道这个人是真心的为自己着想才这么紧张,心里溢出丝丝的甜来:“嗯嗯,我听你的,不会再撞在他手里啦。”说着冲他甜甜地一笑。
“你刚刚吹的是什么?”
“洛神曲。”
“可以再吹一遍吗?我喜欢。”
“好。”
箫曲悠扬,丝丝入扣,不知道吹醒了几多人的思绪。
苏府里。
一派清流的苏夫人侧倚在美人靠上,漫不经心翻着手里的名录和画像。
“覃诗雨,擅瑶琴,熟读女戒。”不妥不妥,下一页。
“范晓书,精琴道,会武。”唔,女孩子打打杀杀也不太好,下一页。
“鈡秀雅,从小持家,精通庶务。”好像还不错,可是策儿会吹箫,不通音律会不会不太好?先留着再看看。
撕下来这页,其他的再慢慢挑。
“李之珍,李家后人,自小游历,精通医道。这个好!”高兴的苏夫人眼睛一眯,跟苏策几乎一模一样的狭长凤眼笑起来格外迷人,看的下人都差点愣神。
“时秀!”
“奴婢在。”
“安排一下,让这几个女娃娃跟少爷先碰个面。”这十几个里,总会有让策儿动心的吧?
时秀接过苏夫人手里的一叠纸,身子一抖,夫人这是铁了心要给少爷选亲,这样的偶遇,他们都演了不下十次了,夫人还不死心。
“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奴婢这就去安排。”
苏夫人心满意足。不是她着急,而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家策儿如此出色,她要不防范着点,万一被一个乌七八糟的烂女人拐跑了,让她找谁哭去?
这样的例子看的太多,就像易家,好好的一个易子离,没成亲之前却跟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山女好上,最后怎么样?还不是里外不是人,英年早逝。
唉,可怜了那个孩子,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