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若素和众人下田劳作之后,戴家丫头改了性子的事便传遍了村子,大家也对若素的看法开始改变。村里的丫头们也开始试着与她接触。
这日天气晴朗,暖阳普照,四平拐着篮子拿着木盆准备到河边浣洗衣服,路过若素家,顺便过来叫她一道。
若素正在院子里洒水,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忙出去看了看。
“咦,四平,你这是要去洗衣服啊。”
“是啊,你去不?”
听四平这么一问,若素有些子迟疑,平日里的衣物都是她和娘亲在家中洗的,自己倒是真没有到河里洗过,何况上次落水之后,舒婶便叮嘱她少到河边走动,一是怕她再落水,另外也怕她害怕。
四平见她久久不回答,继续说到:“走吧,在家多无聊,何况冬至她们都在那里呢,咱们人多热闹,就算不洗衣服,在哪儿说说话也好呀。”
若素被她说的心动,思来想去自己总要出出门和这河打打交道的,难不成真应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成?再者眼下的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这么一想通,若素便答应到:“行,你等我一会儿。”
进屋看了一圈,将前几日铺过的床单撤下,又进了舒婶的房间,将他们的也撤下一并放进篮子向外走去。
若素和四平双双走着,远远便看着河边的青苔石头上坐着了几个人。
四平开口向那几人喊道:“冬至!”冬至闻言,回头看去,没几分好气的说到:“你两个人可真慢,赶上城里的大家小姐下绣楼了。”
四平干呵呵的笑了两声:“你们不也还没洗的嘛。”
四平将木盆往地上一方,伸手将若素手里的篮子要过来走到河边。
“若素,你去找两块干净点的石头来。”
石头?若素疑惑,走上两步以后才发现,原来这几个丫头把篮子和衣服用石头压在水边,准备让河水冲洗过以后再洗。
在心里笑了笑,便找了两块石头递给四平,将篮子也那么沉在水里,一众人开始坐在石头上说话。
河边柳枝繁茂,迎着春风莎莎作响,若素的碎发被风吹的扫地脸直痒,便伸手粘了水,将头发挽在耳后。
正巧看见村长的带着几个人,远远的从这里经过,看那几人的样貌并不像是本村人,并且衣着料子都是好的,估摸着应该是附近财主家的人,便不做他想了。
和众人洗完衣服后,约着过几天到山上看风景,便各自回家。
洗过的衣服可比没洗的沉了不少,四平怕若素拿不动,便把衣服合在一起,将若素送到家。
舒婶见若素回来后,忙谢了四平,就开始将晾衣架支起来,和若素一起把被单晾起来。
“我回来一看这单子不见了,就想着肯定是你给拿了去洗了。竟没想到,你会去河边洗。”
若素只是笑笑不说话,拿另一条被单时才发现,里面竟混着一件衣衫。
“呀,竟然把四平家的衣服拿回来了,我得送回去。”说着就要向外冲。
舒婶拦住她:“这衣服还淋着水,等吃了晚饭再送吧。”
若素心想也不差这点时辰,便应了。
晚饭后若素帮着舒婶把碗刷了以后,便把四平的衣服拿下了出了门。
四平家不像若素家宽裕,院墙较矮,若素站在院外便看见四平蹲在窝棚一样的灶膛里洗碗。
若素趴在墙边朝她喊道:“四平,四平。”
四平隐约听见有人叫她,扬起脸朝这边看来,等看见若素后,便甩甩手走过来。
隔着墙问道:“若素,你咋来了。”
若素将衣服从身后拿出来朝她脸前一递:“给你送衣服啊。”
四平看看衣服,又看看搭的一院子衣服,这才反应过来,拍拍头笑着:“你要是不送过来,我估计都想不起来了。”
四平忙开了门让若素进来,四平也是家里的长姐,因为老爹希望家里四平八顺,所以才给取了四平这个名字,下面两个弟弟是双生子,比衍生小两岁还没上学。
见若素来了,不知在哪里捡了一张写着字的纸,缠着央求若素教他们认字。
四平嫌他们吵闹,正要到门后拿棒子赶他们,若素赶紧拉住她:“别,你下手没轻没重的,等你娘回来了看见要骂你了,他们想学我教教就是了。”
四平叹了口气:“唉!我爹不必你爹是木匠,有手艺又识字,让你和你家衍生都识文断字。”
若素见她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便试探着问:“你若是想学,我也教你,等这两个活宝上学了,你也好督促着。”
“啊?我也可以学,我都这么大了再学不晚吗
?”
“不晚不晚,俗话说‘活到老学到老嘛。’”
在那张纸上挑出几个简单易学的字给他们认认,由简入难。
从四平家出来以后,天已经大黑,好在月光皎洁,路还是看得清,若素心情大好,见四下无人,便轻声哼唱着前世京城流行的调调。
“喂,小丫头。”
若素被这凭空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影。
顿时觉得寒风凛冽,难不成有鬼?
“呵呵,上面。”
若素条件反射般的抬头,竟瞧见旁边的树上窝着一个年,那少年正勾着唇玩味的看着自己。
若素深知对方刚才是专门戏弄自己,脸色有些难看,低下头继续走。
谁知那少年竟一跃从树上翻身下来,截住自己,带着呵斥的说到:“我叫你你没听见啊。”
若素惊诧,哪里来的毛小子,竟然在自己家门口教训起自己来,眨眨眼问道:“我认识你吗?”
少年被她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是有求于人,可放不下面子故作凶恶的说到:“你管人不认识,且告诉我驿站怎么走。”
原来是个问路的,再看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该是夜里出来散步在村子里迷路了,若素虽不想生事端,可也不想就这么算了。
便伸手指了反的方向说:“从这里往前走,看见一座湖洞桥以后,顺着桥往东一直走就能看见驿站了。”
少年有些疑虑的看着她,“你没骗我吧。”
“信不信由你。”
“哼!谅你也不敢骗我。”急急地顺着若素指的路走了。
若素朝他背后吐了吐舌头,小恶霸,叫你凶我戏弄我,指条远路让你走个够。
话说苏睿顺着若素指的那条路走啊走,终于走回来驿站,这才发现原来驿站竟离刚才自己待的那颗槐树不到一里地。
不禁有些负气的骂道:“好个臭丫头,还真敢骗我。”
刚从驿站出来的小斯见他回来,忙迎上来急急地说到:“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老夫人正找您呢。”
苏睿一听祖母找自己,便放下刚才的怒气,跑着到祖母的房间去。
一进门便看见苏老夫人正窝在床上,旁边的徐妈正陪着说话。
“祖母,您找我?”
苏老夫人听见刚才自己正念到的孙儿回来了,就招手让他过来问道:“刚听你徐妈妈说你到村子里散步了?”
苏睿拂了拂衣服坐到苏老夫人身边,“是逛了一圈。”
“那,可有什么见闻?”
苏睿挠了挠头,见闻倒是有,还碰到一只小野猫呢,可祖母问了,也不能说自己被那只野猫耍了不成吧,便胡乱答道:“这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见闻,顶多是些破砖烂瓦,歪脖树而已。”
苏老夫人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问些什么,又想着苏睿出去这么久应该又饿了,就让厨房为他做几个菜。
苏睿出去后,苏老夫人便开始叹起气来,“这个孩子,何时能独当一面,眼看着我都这把年纪了,真怕若是自己哪天也…那睿儿他…”
一旁的徐妈怕老夫人忧思伤身忙劝道:“夫人当心伤了身子,小少爷还小不当急的。”
“他还小呢,都十四了!唉!我也不指望他能将这苏府办的家大业大,就是能守住这府里原有的家业也好,可你看他,整日游手好嫌,到处惹事,若今日不是他吵着要到山上玩了,我们至于晚了还要在这村上叨扰吗?”
徐妈点头赞同,这小少爷的确过于顽劣,一点也不像少爷,可惜少爷年纪轻轻的就去了,留下这少爷与少夫人还有老夫人,少夫人又体弱多病,家里的重担便落在老夫人一个人的身上,若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夫人,不如给小少爷许门亲事吧。”
“许门亲事?”苏老夫人不知徐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好端端的许亲事,睿儿年纪还不到娶亲,再说朝廷铭文规定,男子不过十六不让娶亲,女子未满十五不可嫁人啊。”
“哎呀夫人,既然不能娶,我们可以先找着,看哪家姑娘能配的上少爷,可以帮着少爷管理这苏府。”
苏老夫人转念一想,对啊,真是当局者迷,若是有个靠得住的孩子替自己管教着睿儿,也不愁若自己若哪天去了,睿儿没个依靠,可是自家孙儿那副德行,又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他呢,要是遇见那些子之为财的主,这可如何是好。
便对徐妈说:“还是先放放,这眼下哪有这么好的姑娘给我们挑啊,且看看睿儿这两年怎么样,若是不成,管它什么家庭的孩子,只要是个能干顾家知道疼咱睿儿的,不管怎样,都要娶回去,徐妈,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留意一下。”
徐妈忙应的应下:“老夫人放心,我这儿一定留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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