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昆仑,剑出天山。而此刻天山脚下,一名衣着破烂,面带污渍的少年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
“清雅,我们到天山了。只要成为天山弟子,我们就不用怕被人欺负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天山,少年眼中包裹着泪水,而他背上,还背着一名少女。同样的破烂打扮,头发凌乱,只不过和少年相比,少女显得十分虚弱。
“清雅,你一定要坚持。只要上了天山,就会有仙长治好你的病。”
少女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虚弱的身体,稍微动了动。
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少年脸上闪过一份决然之色。一步踏出,踩在了天山脚下的阶梯上。
天山,与昆仑齐名。修行界宗门数千,但正道之中,以昆仑和天山为首。天山剑派,身为正道之首,招收的弟子也是天赋异禀。
十万天阶,只是入门考验的第一步。
而对于一名仅有十岁的少年来说,十万天阶,无疑难如登天。不过也正是因为年少,心思单纯。不管有多高,少年就这么一步步走了下去。
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身上所带不多的干粮,渴了就喝一口腰间的水。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空气以越来越冷,甚至台阶上也不知不觉覆盖了一层白雪。
“北辰哥哥,你不要管我了。”突然,少年背上的少女开口说了一句。
“清雅,你放心,我答应过你。要带着你拜入天山,成为修行者,我一定会把你背上天上的。”
或许是寒冷,少年说话之时,身体有些颤抖。
听到这话,少女泪如雨下,打湿了少年背上的衣服。
“对不起,北辰哥哥。如果不是清雅生病,也不用你背着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饿着。北辰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不去天山了,我也不做修行者了。”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将身上那件单薄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少女背上。并将衣袖在自己胸前打了个结。将自己和少女牢牢的绑在了一起。
“我一定会把你背上天山!”
感受着颈后传来的呼吸,少年再次迈动脚步,心中的念想也更坚定了几分。背后的少女,已经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必须走完着漫长的阶梯。不为别的,只为让她能活下来。
越往上爬,白雪越厚。白天和黑夜已经被漫天的风雪吞没,除了脚下的阶梯,少年再看不见其它。而少年眼中,也只有脚下的阶梯。
转眼又是三日,最后一口干粮已经让少女吃掉,为了减轻负担,空了的水壶也早以被扔掉。此刻少年眼中的阶梯,已经有些模糊。
他也记不得自己多久没吃东西,多久没睡觉,能走到这里,也是全凭他坚定的意念。
终于,在少年即将倒下的前一刻,面前出现了一道巍峨的大门。
天山!
“天山,清雅,我们终于到了。”说着,少年放下了少女,两人互相支撑着移到门前,扣在了门上。
随着这一扣,一声钟声响起,二人顿时跪在了地上。
大门也发出一阵声响,门缝慢慢扩大。
“弟子燕北辰。”
“苏清雅”
“欲拜入天山门下,还望仙长成全。”
到了这一刻,少年感觉这一路的艰难困苦都是值的。只要能拜入天山,迎接他们的,将是全新的人生,属于修行者的人生。
“燕北辰,你七日登上天阶,可拜入天山,成为记名弟子。”
随着大门的打开,一名老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白衣青年。
听到这里,少年心头一喜。终于能成为修行者了,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他。
“不过,她不行!”
听到这句话,少年突然转头望向身边的少女。
不过少女苍白的脸上,却浮出一抹笑意。
“北辰哥哥,你终于可以成为修行者了,清雅很高兴。”
这一笑,是这么的纯真。
“为什么?仙长,我们二人都上了天山,为什么她不可以成为天山弟子?”
“放肆!区区俗人,胆敢顶撞周长老!”这时,老者身后的一名青年上前一步,面带怒色的指着少年。
老者却伸了伸手,这名青年又退了回去。
“登上十万天阶的人,可以成为本门的记名弟子,不过你是登了上来,可她是你背上来的。小家伙,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少年沉默了,对方是仙长,他刚刚也是一时冲动才敢顶撞一句,刚刚那名青年训斥了一声,他也不敢再多说。只是低着头,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滴在了地上。
“唉,小家伙,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那我给你个机会。你愿意放弃成为本门弟子,把机会让给她吗?你可要想好,这关系到你一生。”
一生,这个词对于普通人而言,不过百年光阴。而修真者的修为到达一定的境界,一生的时间,可就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了。
听到这话,少年再次望向了少女。
“北辰哥哥,等你以后变强了,会来找清雅吗?虽然不能成为天山弟子,不过我会在天上脚下等着北辰哥哥。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清雅。”少女的声音有些嫩稚,让人听了不由心中一颤。
“清雅,我会的。等我变强了,我一定会来找你!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少年点了点头,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嗯,我等着。”少女笑得很开心,不过谁都知道,以她的体质,别说在天山脚下生活,就连这天山也下不了。
“仙长,我愿意放弃成为天山弟子的机会,还请仙长收下请雅。燕北辰,感激不尽!”说着,少年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此时,少女有些迷茫,眼睛瞪得很大。
“北辰哥哥……”
“还请仙长收下清雅,燕北辰,感激不尽!”
又是两个响头,这一幕,就连刚才出现训斥的那名青年都不由变色。
“好,苏清雅,即日起,你就是天山记名弟子。燕北辰,这枚丹药可让你恢复体力,除去身上的寒意。你,回去吧。”说着,老者随手扔了一枚丹药给少年。
“去除寒意,清雅,快,快服下。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说着少年也不顾少女反抗,直接将这枚丹药送进对方口中。
“北辰哥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被少年强行喂下丹药,少女只感觉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原本冰凉的身体也暖和起来,不过,心却是痛的。
“清雅,你一定要好好学道,等日后我变强了,一定会来找你。以前我父亲还在的时候,教过我,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清雅,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
话落,少年又向老者磕了一个头。
“仙长,今日之恩,我燕北辰只要不死,必有所报。”起身,少年向着来时的十万天阶走去,留下的,只有融入风雪的泪水。
老者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带着哭闹的少女进入了天山门派,大门,再次紧闭。
除了倒在地上,被风雪覆盖半个身体的少年,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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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