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避尘别馆，推门进屋，陈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谢天窝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萧清夜与杜先生在讨论茶艺；赵梧桐目不转睛的听着，但眼神里透漏出的满是一片莫名其妙。
奇怪的是，二人之前明明驳了杜先生一片好意，才一日工夫，杜先生已经完全不再提此事，对二人仍是有说有笑，昨日之事如未发生一般。
一见卢二爷领着徐白影回来，几人忙询问情况，徐白影复述了一遍宋夏的那番话。谢天听完紧皱眉头，重重呼了口气。陈霁道：“宋夏妹子向来有豪杰之气，不输男人，怎么此时却如此幼稚？谢兄弟岂会介意这些？”
赵梧桐摇摇头：“宋姐姐当然知道谢天不会在意这个，但她不能不在意，谢天他们俩如今是大上海风暴的中心，如果宋姐姐嫁给他，会有多少人背后议论他们？他怎么能让谢天沦为别人的谈资？”
杜先生敲了敲桌面：“宋夏这孩子七年前来投奔我时，我就看出这孩子不一般，便收留了她。徐大一直想有个女儿，我就让徐大调教她，徐大虽不曾真正收她为义女，对她却比对白影还好。四年前徐大死在服部千军手里之后，就一直是她在代替徐大干活，这两年里，不知给我立了多少大功，她虽然把我当老板，我却早已把她当家人，如今姑娘有了意中人，我们两个老头是不会放任不管的，你暂且等候，就凭卢二我们两个，好歹也把她送到你的花轿上。”
谢天拜谢，杜先生想留几人吃了饭再走，谢天摇了摇头，带着几人离开了。
一行人走后，杜先生领着卢二爷亲自来找宋夏，宋夏请二人进屋，取出茶杯为二人沏茶。
杜先生抿了一口茶水，笑呵呵道：“事情我听卢二说了，按说我们这些老头子岁数大了就怕晚节不保，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怎么也这么瞻前顾后的呢？”
宋夏低头：“他或许是不在意的，但我不能……平头百姓都会担心别人说闲话，更何况他现在无人不知呢！他是万中无一的大英雄，无论如何，都至少不能娶我这样的女人……”
宋夏说着眼泪又流下来，杜先生拍了拍宋夏后背：“就因为他是那万中无一的大英雄，所以他才能放下这些狗屁芥蒂，才能接受那些愚民接受不了的东西，能把你差的那面也一起爱着。姑娘，谢天如果真娶了别人，你能舍得吗？”
宋夏颤抖了一下，说不出话，答不出来。
杜先生继续道：“他望过来的眼神你避不开，他伸向你的手你躲不掉，假如他真有一天娶了别人，你还活得下去吗？”
宋夏双手抓着自己头发，哭声越来越大。卢二爷越听越不妙，一个劲扯杜先生衣服，杜先生只是不予理睬，仍继续道：“你和他都不是俗人，却因为一些俗事，给你们两个都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你惦记着他的名声，你以为你是为他好，在我看来，简直幼稚至极！这二人如你所说，真可谓英雄！杀三木双切、炸日军轮船、劫法场、攻望兴路。一件件都是常人不敢想之事，你觉得他们做这些事是为了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吗？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在你心里何以如此不堪？你可知因为你的无理取闹，谢天几乎真正沦为了一个笑话？”
听到最后一句话，宋夏一怔，忽然想起了二人初见时，谢天曾说过：他对自己的尊重，正逐渐变成一个笑话。
宋夏擦了擦眼泪：“是吗……我又让他失望了。二叔，你能帮我把他叫来吗……算了不必了，我去找他。”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