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在座位上抱着头。
如果这场比赛是自己尽了全力然后输掉的，他绝不会这么难受。
事实上，最后一波却是因为他的傲慢而葬送了。
老k把卢登换成金身时，觉得观众一定是认为自己认怂了。
因此他特别的渴望证明自己，特别想用金身来秀一波。
结果没想到……
耳机里渐渐没有了声音，只剩下喘息声。
输了吧？
老k这样想着，正打算迎接最后的当头一棒时，他听见队友们喘息声越来越大，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被鸣人的一声欣喜若狂的大叫所掩盖。
这个小屁孩说了韩语里最脏的一句脏话。
老k猛地把手撤开，果然露出遭受“当头一棒”的表情。
屏幕上，水晶爆炸了。
是对面的。
银发少年悬停在泉池的台阶上，脚下还踩着金光。
即便是神对此也无能为力。
鸣人双手握拳，在椅子上拼命踢着腿，简直乐疯了。
另外的几名队友已经冲过来和阿亮抱在一起，不断“啊啊啊”叫个不停。
黑桃教练扬着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转过头来时，目光刚好与老k对视到，感叹道：“奇迹啊！”
并不是奇迹，而是对面不敢打，就这么简单。
老k怔在座位上，一脸怅然若失的表情，想看对面一眼，又不敢看。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萌发心疼对手的心情。
………………
……………
…………
全场高呼“吹神加油”的声音也随着水晶爆炸而终结。
小刚耸达的脑袋坐在椅子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记起脚上的疼来，用力的捶了几下。
西门看着小刚，欲言又止道：“网友们好伤心啊，你去安慰几句吧！”
“不需要我安慰的。他们马上就会从伤心变成愤怒了，因为十万喷子马上就要赶到了——”小刚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你听，就像现场的一阵阵叹气。这帮孙子们装什么呢，明明几分钟前还在大叫吹神去死。”
西门不说话了，他看出小刚是真的很不甘心。
小刚其实不是不甘心，他只是不值，替林小石感到不值。
天渐渐的黑了，但温度一点儿都没有往下降的意思。
类露出一脸如获大赦的表情。
不是因为中国输了，他便不用去道歉了。而是这场比赛终于结束了。
类征求晴天的意见。
他说过的，不管输赢，都想带着他去见那名选手一面。
韩国的网友们一下子嗨了，再三恳求他们见面时千万不要关直播。
然而晴天像没听见一样，一直望着天。
类再次重复问了一遍：“好吗？”
晴天说：“下场雨就好了！”
………………
……………
…………
“下场雨就好了。”樱落说，她和莉莉安已经用完第四包湿纸巾了。
两人挽着手出现在选手席。
队里的所有人都在座位上维持水晶基地爆炸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动也不动，就好像游戏还没有结束一样。
除了林小石例外。
他的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掩着脸。
“要去握手了！”莉莉安刚说完，立刻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的声音竟然透过别在腰间麦扩散了出去，现场的上万名观众都听见了。
这个麦本来是要和导播沟通的，可能是线路接茬的问题，比赛开始时也发生这种事，结果让她和林小石选择英雄时的争吵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莉莉安越想解开麦，它的线就纠成了一团。就在她打算狠下心来将线一把扯断时，她听见了林小石的声音。
“对不起。”
虽然莉莉安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但还是回了一句：“没关系。”
林小石动也不动，看得出他强忍着，但脊梁还是不受控制那样轻微的抖擞。
“真的……对不起。”
“真的没关系……就当扯平了。”莉莉安上前把手轻轻放在了林小石的肩膀上，没想到他颤的更厉害了。
终于，他扭过头回望过来，那一眼足够让莉莉安记二十年。
莉莉安看到的不再是赛场上像天神一样的少年，而是一个慌乱无助的小男孩，他想要躲起来，又不知道能藏到哪里，只好往妈妈的怀里逃。
所以他才一头栽进自己的怀里，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莉莉安知道，怀中的少年根本不想看见外面的世界，也不想外面的世界看到他自己。
因此莉莉安没有闪躲，抬起手放在了他一起一伏的背脊上。
“都怪我！”
少年哽咽的声音透过莉莉安别在腰间的麦扩散了出去。
观众席一下子安静了。
“最后一波，我应该和大家一起的——”
他一抽一泣的声音让所有人心揪紧了。
“我不该冲过去的，我以为能换掉的！”
“我明明知道他们没有我不行，我明明知道他们把一切都压在我的身上了！”
“我开始打的那么烂，他们还相信我。”
“到最后他们也一直相信我。”
“可是我……”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台下类震惊了：“不该是他啊！”
他听不懂中国话，也从这个声音里头听出极度的自责。
网友也知道，教练想说的那个完整的句子应该是，自责的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他。
小刚心情不是滋味到了极点，突然听到西门惊喜的声音。
他把shǒu jī递过来说：“刚烈，你快看啦！”
小刚知道自己这一次估错了。
直播间并没有十万的喷子卷土重来，弹幕被同一句话刷屏。
这一次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不单单是小刚的直播间，他发现曾经几个带吹神节奏主播的房间也在刷对不起。
那一刻，所有关注这场比赛的直播房间的弹幕只有这三个字“对不起。”
于是小刚知道了，大家是在为自己说过的话，向吹神说：“对不起”。
这个时候，队友们都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围在了林小石身边。
莉莉安说：“我们还没有输，我们还有下一场”
场下突然响起的一阵哗然的声音令大家抬头望去，看见是郁仕桀走上了台来。
莉莉安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没敢来呢！”
郁仕桀没有看她，盯着林小石背影看了半响，转向众人道：“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那晚他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觉得歌词非常的俗，但不知为何，听林小石唱过后，有几句歌词就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郁仕桀不理大家茫然的表情，自顾自哼了起来：“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他开了个头，大家就开始跟着和。
台上开了个头，台下就开始跟着和。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赛到最后竟然出现万人的大合唱。
整整一万个人唱给台上的一个人听。
每个人都唱的非常卖力，一万个人的合唱听起来有十万人的声音。
于是小刚知道自己又一次估错了。
台下的观众是在用唱到喉咙沙哑，唱到声嘶力竭的这种方式，在向吹神说：“对不起。”
在郁仕桀脑海中挥之不去，和在此刻在台下反复不肯停歇的是一模一样的两句——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