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我儿的腿如何了?”老和尚仔细为水延森检查一番,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拿出珍,在他腿上扎了几针。
刚才还痛苦大叫的水延森,居然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哭喊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老太太一看自家孙儿不叫喊了,心里一下就信服了,这大师一定能治好孙儿的病。水大夫人看自己儿子终于平静下来,眼泪一下就收住“儿啊,你感觉如何!”
“娘,儿子觉得没有那么疼了”水延森这话一出,屋内的主人小厮丫鬟都喜笑颜开,主子这是有救啦!
“大师神技,多谢大师就我儿性命!”水老爷此刻欢喜不已,上前对大师行了一礼。果然是爱子之心啊!
却不料,众人还未高兴太久,老和尚却道“水老爷莫高兴的太早”老和尚收起银针,看向众人“我这不过是暂缓了令公子的伤痛,可这腿,还没治好!”
“那这腿可还有治?”水老爷一问,众人都紧张起来,水延森更是抓紧了被子。
老和尚高深莫测地摸摸胡子,看一眼众人,方对着水老爷道“哎,实不相瞒,令公子这腿若是受伤当日便来找我,我还能治,可如今,耽误了这许多功夫,这下便有些难了!”
老太太一听,立马大哭起来,水大夫人哭喊着,我苦命的儿啊!!!屋里的下人顿时跟着哭诉,深怕落于人后。
“这大师,您是神医,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水老爷满怀希望,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成为瘸子,水老爷简直全身都疼。这小子再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啊!
老和尚想了一想,在屋子踱步一会人,似乎想到什么,抬眼看向水老爷“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如何?”
老和尚犹豫“只是不知施主舍不舍得?!”
老和尚这话一出,屋内的人都安静看向他,水老爷着急问“大师快说是什么,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舍得!”
“老爷,你莫说这话,水家不能没有你,要命的话,把我的拿去吧!”水大夫人哭喊!
一时间众人纷纷舍命,床上的水延森听了,心里又羞又愧,只觉得自己混账无比“若是要拿别人的命来换,儿子宁可不治这腿!”
老太太一听,慌乱拦住他,切莫胡说,切莫胡说!
看着眼前众人的哭诉,老和尚一阵无语,我还没开口呢,咋就都觉得自己是来要命的!老和尚清清嗓子“水老爷误会了”他一喊,众人都看着他“老衲说的舍得,不是说要舍命!”
他一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大师要的是?”水老爷探究道。
“不瞒施主,令公子这腿确实还有一个方子能治,只是这续骨草,太贵重了,一般人家,只怕出不起!”老和尚这才吐出这句话。
“大师快说,要多少钱,我水家哪怕倾家荡产,也愿意出!”听到不要命,只是要钱而已,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水老爷更是,不就是钱,他们水家有的是。
老和尚看看他,想着周心悦的叮嘱,道“此药到底多少钱,我也不知道,只知拥有这药材的人,开价甚高,不下万两,曾经有人上门求药,可那药的主人是个贪财之人,没有钱财,是断然用不起这味药的!”
老和尚顿了顿,继续道“我这有一方生骨膏,此方能将断腿续上,粉碎的骨头重新生长,只是,关键在于这味续骨草,没有这味药,这方子就没有用了!”
众人一听,竟然要上万两之多,纵然水家富庶,可也被惊到了。
“大师只管说,在哪里能找到这味药,这药钱,我水家还是拿的出的!”水老太太一听,才上万两,不怕,她的嫁妆有几十万两之多,大不了卖掉一些铺子,必能拿出这么多钱。
老和尚听了,点点头“也罢,我将此人地址告诉你们,你们上门讨要便是,只是,这人性子古怪,你们千万要守她的规矩,切莫惹她生气,否则,你拿再多钱去,她也不会给你药的!”
众人一听,越发觉得此人高深莫测,已经在心里揣测这人的形象了。
买药的人刚走,大总管老周便回来了。
虽然他脸上青紫一块,倒还好,没有大碍!水老爷一见他这副狼狈样,诧异不已“老周,你这这怎么了?”
老周愤愤不平,将今日抢人的事情说了一番。从陈家大夫人的娘家如何嚣张抢人,到老和尚如何被逼的不敢来救人,一直说到自己如何英勇,从李家镖师手里把人强到手,还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至此,老周忍不住加油添醋“老爷,这陈家简直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水老爷得知自己儿子还有救以后,终于冷静下来。此时听到这话,只觉得问题重重。“没道理啊,这陈家打断了我儿的腿,赔礼道歉都还来不及,怎么还会跟我们抢人?这简直就想赶尽杀绝,他陈家能这么蠢?”
老周一听,也觉得诧异,可这陈家,为什么要来抢人呢?“老爷,要不把水风叫来问问?!”
水老爷听了,点点头。
不一会儿,水风,也就是今日带人来的小厮乙便到了。他听到老爷的提问,将今日遇到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包括老和尚是如何被人逼迫,不敢上门来治病一事,说的清清楚楚。
水老爷沉吟一会儿,道,“你先下去,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好好休息一番!”水风千恩万谢,这才离去。
“老爷,你看出什么了?”老周不解。
“你去把老三的贴身小厮水发找来!”老周听了,领命而去。
自从水老三在楼里出事,他的小厮水发就因为护主不力,被狠狠打了板子,关在柴房。等他被拖到大厅时,能清醒着就不错了。
“老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水发实在怕老爷要了自己的命啊,当日在楼里,三公子一出事,他就自己要跟着倒霉。他简直恨死陈家二少了。
“水发,你把当日你们在锦华楼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要是少了一丝一毫,你的命,就到头了!”水老爷寒声道。
水发一听,赶紧求饶,慌忙将当日的事情说出来。
那一日,自家公子接到锦华楼的帖子,说是新花魁要出标,水老三呆着家里,正觉得无聊,便趁着老爹不在家,偷溜出门。
等他到了锦华楼,楼里早就人满为患。好在水家财大势大,水老三早就定好了位置。还是个好位置,在这楼上,不仅可以观看歌舞表演,整个楼的情形,都看的清清楚楚。
水发赏了龟公二两银子,便站在公子身后,看着下边的舞台,等着看表演。
不过一刻钟后,表演终于开始。
这锦华楼不愧是长陵城里最大的青楼,姑娘们的表演是一个塞一个的精彩。而作为最后压轴出场的花魁涟漪姑娘,更是凭着一曲莲上舞,直逼传说中的赵飞燕,愣是让在场的看客们,忘了呼吸。
等到一曲终了,这涟漪姑娘的篮子里,已经洒满红花,全都溢到地上了。这一朵,可是十两银子啊!!
这得多少银子啊!!
水发看着那篮子,只觉得上千两都有了。
“怎么,傻小子,这就看直眼啦?”水延森看着自家小厮这德行,耻笑道。
“公子莫耻笑小的,小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美人,今日跟着公子,可是享福了!”水风谄媚笑笑。
不一会儿,楼里就开始竞标了。
这老鸨一开价,就是三千两。乖乖,这可比上一任花魁的低价还多出一千两啊!可是,这里的人,那个不是色中饿鬼,此时见了涟漪的风姿,早就把一切抛到脑后了。
这其中,就包括陈家的陈二少,陈东楼。
价钱一路从三千两,涨到一万两。彼时楼里只剩下水延森跟陈东楼二人抢标了。众人一方面没有两人财大气粗,一方面,没有这两家有势。
陈东楼见识水家老三这般跟自己过不去,一时站起啦大骂“姓水的,你今日非要跟爷过不去?”
水延森嘲笑道“竞争花魁,价高者得,陈公子要是没有钱,就不该来抢这个标啊!”
陈东楼确实有点钱,可是家里可不知道他花这么多钱搞一个花魁。要知道,陈大夫人虽然宠爱他,可家里的钱都是陈大老爷掌管的。
水延森的嘲讽,无疑就是在打他的脸面!
男人嘛,命可以丢,脸面不能失。
水延森看出他的窘迫,又嘲笑道“陈公子,没钱还是赶紧走,省的丢人现眼!”
不说这话还好,一开口,陈东楼瞬间就觉得满楼里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他一气愤,立马冲过来,跟水延森打了起来。
这一打,楼里全乱了。
“本来公子占了上风了,可不知陈家那厮使了什么诡计,竟将我家公子弄的动弹不得,我家公子来不及反应,被他用棍子狠狠打断了腿。”水发说到这里,只觉得心惊胆战。当日的事情,实在太恐怖!
也不知陈公子哪里来的那么粗的棍棒,就这样硬生生将三少爷的腿打断。而本该占上风的三少爷,却如着了魔一般,动弹不得。
那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可水发就是看出自家少爷的不对劲了。
“你肯定?”水老爷半响才发出这句提问。
“小的用命发誓,若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水发举手发狠誓。
“老爷,这难道是谁在暗算少爷?”大总管疑惑道。
“你也看出来了!”水老爷细想一番,又问“你家少爷平日里可得罪过什么人?”
水发疑惑,仔细回想起来,突然想到什么。“老爷,我想起一件事情!”
水老爷跟大总管一时都看向他,水发壮着胆子,说出那件事情。
约莫两个月以前,水家三少跟着一帮公子哥儿去城外打猎。那一行人中,大概有五家的公子,其中就有陈家的二少爷。
一行人骑马弯弓,在城外的凌云山里,欢快狩猎。当时马家的三少爷说,不如大家比试一下,看看谁能在一个时辰内猎到最多的猎物。赢得人可以吩咐熟的人做任何一件事情,当然,前提是不能伤天害理,不然自家的长辈可不会放过他们。
众人听了,都觉得有趣,便应下赌约。
水发跟着自家公子往南边走,一路上猎了不少兔子獐子等野物,甚是开心。在回去的路上,水三少还说了,回去定会好好奖励水发。水发高兴的不行,两人正高兴呢,却听到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往呼救声放下跑去。
这一看,差点吓到。
他们居然看见陈二少正将一个女子压在身下,准备羞辱她!
水三少二话不说,上前就把人打倒在地,水发在少爷的示意下,把自己的披风给那女子披上。
“陈东楼,你是不是疯了,竟想强奸民女!!!”他水三少虽然风流好色,可他不下流,从来不干这强奸的事。
“哼,水延森,你装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个村姑,我就是强奸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多赔点银子!”陈东楼无耻一笑“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你胡说,你这登徒子,怎敢这般污蔑我!”那女子听了嘤嘤哭泣出声。
“呸,那个正经姑娘会在河里洗澡,还不是早就知道小爷要来狩猎,故意在这里等着勾引我!!”陈东楼不屑道。
他这一说,水延森也疑惑起来,说起来,他们也的确碰到过这样的事情。
小山村的姑娘,想要脱离乡村,做人上人,偶尔会在林子里假装偶遇,以期待遇到某位公子青睐,从此被他带回去。相比嫁给只会种地的庄稼汉,这的确是个更好的选择。
对她们来说,宁做富人妾,莫做穷人妻。
那姑娘看眼前救命的人略带怀疑看着自己,一时羞愤不已,大骂“你们不得好死!”一头便要撞向旁边的大树。
好在水发动作快,赶紧将人拉了回来。
无奈,水延森好生安慰一番,又逼着陈东楼给她道歉,赔偿了些银两,这才将人送回去。陈东楼本来不肯道歉,可水延森威胁他,要不是不道歉,自己就带着这姑娘上陈家讨个公道。
陈东楼一听,这才怕了,他阿爹前段时间才教训过他,不准他再犯错,不然就要家法处置!
“这事情虽然就这么了结了,可三少爷跟陈家二少的仇就这么结下啦!”水发说出这件事情,忐忑不安看着两人!
大总管听到村姑,突然想到什么,道“你可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这我想起来了,当时小的送那姑娘回家,听到村里人叫她费娘!”水发使劲一想,到底还是想起来了。
“那村子是不是叫费家村!”大总管又问,水老爷满脸疑惑看着两人。
“对对对,那姑娘说他们村里的人都姓费!总管您去过?”
面对小厮的疑惑,大总管对着水老爷解释道“老爷,您可记得十日前,长陵城的采花奸杀案!!那受害人,就是费家村的费娘!”
水老爷跟水发一听,忽然惊悚“难道是陈家?”
是了,这就说的通了,水三少是唯一知道陈东楼对那姑娘意图不轨的人,如果他出来作证,陈家公子必然危险,陈家为了防止这个意外,必然是希望自己儿子永远说不出话的。
当时在青楼,他们大概是想杀了自己的儿子,可是不知为何,是陈公子动的手,而且还失误了!
所以,他们不想水家三少好起来。瘸腿的水三少,别说出去作证,大概连人都不会见了。所以才会恐吓忘心大师,想要抓走他!
“好啊,这陈家真是欺负到我水家头上来了!姓陈的,我跟你势不两立!”水老爷狠狠一拍桌子,吓的小厮抖了抖。
水发颤着身子想,我的乖乖,我听到了什么?谋杀!!!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