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单位,走进在单位的房子,相比任何地方,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是他们的家,有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无人纷扰,无人议论。
她回单位不到一周邢橦就回来了,他比以前更加消瘦。看不出别的什么异样。他说他乏力不想吃油腻大的东西,医院查不出病因,让他回家修养。他就直接回来了,想给她一个惊喜。他的情绪似乎很不错,目光看的人从心里暖起来,她却如同踩在棉花上,空落落的踏实不了。
窗外围墙边的蔷薇厚颜无耻地开到极致。
而窗外的树把阳光过滤成柔和的光晕,铺洒在临窗的床上,她心绪低落,便在这一片光晕里瞌睡起来,慢慢地闭了眼,回忆如此清晰刻骨,猜忌的痛让她无所适从。
在住院期间,她曾经问他,“竹马先生,你还爱你的青梅吗?”
他没有回答。
他爱她吗?
也许从来就没有什么爱,没有发自内心的关怀和照顾,人与人之间只是相互配合着做戏,在幻想中宠爱或是别人的掌中宝,彼此如醉如痴,只是这些,只有女人相信那是真的。
她每天起床后,与他一起吃过早饭,便会到厂区去转一圈。回来后走到阳台上,打开单放机,放半小时的音乐,柔和的声线响起,她便伸开双臂,头靠近阳台上的花。
他在他后面看,好像她与那淡淡的花香扑了个满面,他不禁感慨,她把日子总是过的那么自在而又诗意,何时都未退却半分。只见她慢慢地坐在阳台上,悠然自得。阳光洒在她闭目养神的身上,使她周身布满了光亮——生活也仅限与此吧了,他突然觉得悲哀,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寞,他要怎样才能走进她的心里,让她敞开心扉接纳他,完完全全。他知道她爱学习,还想考研。他以他只是中专低她一级为由反对,她也没有抗议,甚至藏了她的高数她也没有过问。阳光中的她是那么美好,真希望她能快乐一些。
慕灵的孕期反映并不大,除了不想吃油腻的东西,没有别的不适。好像他也一样,似乎他比她更胜。
她闺蜜晓蓉去省城回来,知道她念叨西瓜,又没有到吃西瓜的季节,她知道省城有反季节的大蓬瓜卖,专门去找了给买了两个回来。给她送来一个。
刚拿来邢橦就迫不及待地拿去切了几块端出来,“谢谢你的西瓜,我就借花献佛请你也吃一块。”邢橦一点也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就吃。
晓蓉见他的馋相,笑容满面地说到:“我家里还有一个,你们慢用。我家孩子一个人在,先告辞了。”说完便离开了。
于是两人便抢一样的吃了起来,他们吃完切好的瓜,邢橦说:“虽然我先吃,但是你却多吃了一块,我要切一块来补起
。”
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于是又去切了两块拿出来,自己吃一块,硬要塞给慕灵一块。
其实慕灵也想吃,就随了他的意,解了自己的馋。
结果邢橦拉着慕灵说,还是没对,他还是少吃一块,就这样一个西瓜,瞬间吃完。
两人看着满桌子的西瓜皮,他们不由相视而笑。
“我怀孕,难道你也有了?”慕灵不禁戏谑道。
“要不今夜让我也怀孕?我配合你睡下面。”邢橦眼里闪着火光,意味不言而喻。
这下,她的脸瞬间通红,岂料会他说出这样的混话来,暧昧至极,讨厌至极,也下流至极。
之后,他与她求欢,她总是拿上次的事来推脱。
前段时间在医院,看杂志时看到一个故事,两个研究生结婚七年,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原来还是处女,医生问她在哪里行房事,她说在肚脐眼。
于是慕灵羞涩地打趣到:“要不你也在肚脐试试?”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脑子里面想些什么呢?怎么是‘也’,还有谁和你在那里——老实交代。”她一把搂她入怀,一手摸她的腋下。
她两臂夹紧,一边躲一边笑着说到:“你胡说什么?我是从书上看到的。”
“所以说,书会把人读傻的。”邢橦煞有介事地说道。
看着慕灵鄙弃的眼神,邢橦正色到:“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过这话有些片面。要生活好,书要读多而杂,什么都要有所涉及。要想有所成就,就要精,只专攻一方面。”
这是慕灵没有看到的一面,她突然觉得,邢橦对人生还是生活都有他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么不堪。
这天,上游突然关闸,忘了通知下面电站,水位突然减少,发电机空转,打死打伤各种鱼无数,发电机停下后,大家都到快干枯的河里捞鱼,邢橦也参加了,收获大量鱼的同时,他的腿被不知名的东西划伤。
她只有休假回县城,县城里她分了一室一厅的房子,不用回到父亲家。也很自在。
是个女医生,他先说了他不想吃饭等症状,医生看了看慕灵,“你爱人是不是怀孕了?”他点点头,看了眼慕灵。
“这跟他的病有什么关系?”慕灵总是口随脑动,疑惑地问。
医生满是笑意地看了看他们,“他是害喜。因为忧心所至。”
慕灵虽然被雷到了,脱口而出:“害喜!”声音不觉高了八度。
“是的,害羞!害喜并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会,只是很少的个例。”医生和蔼笑着解释道。
慕灵心里一怔,却莫名的柔软。看他的眼光也柔和了许多。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她借故离开。
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瓶药,擦洗几次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接下来的日子,终于与她柔情缠绵,像是一个饥渴的人祈求爱情。之后,虽然没有床笫之欢,但是从身体的接触,她确定他爱她。男欢女爱,情场风云,无非一个情字,如果没有,何来肌肤之亲。
情爱浓淡,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如是一时兴起,或是敷衍,那种感觉是不同的。
女人都相信这种感觉,也有这种触觉。
那段时日,好像是最值得珍藏着的。
一月后,兵团来人叫他回队参加野练,为时半年。
他回来的那天下午,慕灵已经开始休产假,正在江边散步,他迎面走向她。
“嗨,你还好吧?”他含笑看着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她疑惑地望着他。“孕妇吧,还能像什么?”
“你本来就是孕妇呀,怎么是像呢?”他故作神秘俯身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像一只白天鹅。”
她也含笑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鹅吧,怎么能是天鹅呢。”
他笑着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