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以后,邢橦请了几天假,带上他从单位开的结婚介绍信,他们回到慕灵的家。
回去后的第二天,他们两个先去照相馆照相,照相的人很多,也有照结婚证用的。看到别人甜甜蜜蜜的样子,慕灵心里升起一丝羡慕。不过脑海中又出现小时候看见乡下人结婚前后的夫妻,别扭的样子,夫妻俩人结婚后回娘家,俗称回门的时候,俩人一前一后相距一米左右的身影,嘴角上扬,不知不觉地笑了,心里又多了期待。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照相人员让他们两个坐在一起,身体靠近。
“再靠近一点,对,就这样,笑,自然一点。好!”
咔嚓一声,他们两个的相在相机里定格。
“明天上午就可以取件,收好你们的单子。”照相师傅说。
接下来他们去单位开了结婚介绍信。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天,他们带上证件,取了照片,去到民政局,还没有别的人来,他们走向工作人员,把自己的证件交给办事人员。
他们核对了俩人的证件,拿出两张表格,一人一张,各自填写。
填写完毕,工作人员收回单子,检查无误。
“保险九十,结婚证工本费九元九,一共九十九元九。,这是保单,你们再填一下,该保险在你们结婚六十年金婚时就有一份价值可观的收入买礼物了。”
“我们可不可以不买?”慕灵怯怯地问道。
“不行,必须买,这也是对你们婚姻的保障。”工作人员笑着说道。
“如果九十元钱能保证人心不受外界因素影响而变化,那他们把人心看的也太廉价了。”慕灵心里想。
“九十九元九,真好,长长又久久。”邢橦看着慕灵含笑道。
“就是,你看寓意多好。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发到老。”工作人员笑嘻嘻地接话。
他们递过来两个像书那么大的红色的本本,外面是红色的丝绒,非常漂亮。上面的钢印清晰地印着结婚证三个字。
翻开第一页,就是钢印覆盖的结婚照。
这就是结婚证。
慕灵与邢橦一人手里拿着一本,各自翻开。
他们看了一眼,抬头对视,然后笑了。
原来如此,他们就是夫妻了。
从民政局领证出来,慕灵仰起头,看着欢呼雀跃的邢橦,那带酒窝的脸笑起来就像绽放开来的明明洁净的栀子花,在慕灵心里却是好似快枯萎了一般。感觉是那么遥远而飘渺,眼前再次出现那相拥的照片,原来,有些伤痛始终结不了疤,永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永远地只要轻微触动就会血流不止。
她揉了揉鼻子,酸酸的,有想哭的冲动。
从不相信命运的她,突然感到悲哀,自己的命运居然是别人一时冲动来决定的。自己不仅没有反抗,还欣然接受,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在楼道拐弯处,邢欣一把抱起她,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笑着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我想怎么打都可以了”。
她眼眶泛红,却倔强地咬着唇,她的苦涩只有她自己来背。
“怎么了?放心,我会对你好。说打你只是开玩笑。”
她突然觉得,也许,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过眼的云烟,与将来的祈盼,都不比现在这一秒。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看你如何努力与挣扎也敌不过天意。
吃过中午饭,邢橦说,“有什么地方风景好,又清静,带我去走走。”
慕灵最喜欢的地方,当属河边,然而,因为冬天,她便带他去爬山。
走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大树下,,邢橦站住。
慕灵见他不准备走了,也停下脚步,望着他。
“过来,邢橦看了眼脚下光溜溜的石头,向慕灵招手喊道。
慕灵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邢橦顺势搂着她,让她靠在他的胸前。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
“什么事情?你还这么隆重。”
“你先回答我,如果为了我的前途,如果要你小小的牺牲,你会同意吗?”
“如果是为了你的前途,必须的牺牲,不管大小,我想,我都会考虑。”慕灵毫无心机,坦诚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邢橦如释重负地笑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总要我明白。”慕灵疑惑地问,本能地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邢橦从包里淘出香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在烟盒上敲敲,好像是要把它平整齐。然后才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淡淡的烟圈将他的脸颊模糊,但是那双漆黑的双目,却是一片清明。
“说吧。”
慕灵侧身侧目而视,脸上绕富兴致,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她不得不为的事情。而她的什么事情又会与他的前途有关。
“你已经知道我刚去现在这个单位不久,”邢橦盯着她说道。
慕灵点点头,挑眉问他:“所以呢?”
“所以不能出现任何纰漏,包括个人问题
“?”慕灵疑惑的看着他,烟圈中的邢橦更加迷离。
她明确的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
“所以这个孩子我们现在不能要。”邢橦终于下定决心凝重地说道。
“我们不是已经办了结婚证了吗?怎么不能要?”慕灵的笑容僵在脸上,蹙眉道。
“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别人就知道我们是未婚先孕……”邢橦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带着祈求的光芒。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让我想想。”
“现在不拿掉,就麻烦了,你要尽快决定。明天吧!”
慕灵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会招惹我?”
“如果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相信吗?”
慕灵盯了他几秒,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邢橦也站起来,跟了上去,一把拉住慕灵的手。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答案,还问我干什么。”
慕灵看了看天空,说:“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我们回去吧。”
她现在已经没有与他单独相处的**了。
吃过晚饭,邢橦对着慕灵的父亲说到:“爸爸,我与慕灵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慕灵的父亲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对着慕灵到“去吧,早点回来。”
慕灵心里不情不愿,面上却是微笑着点头到“那好,爸爸,我们出去了。”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放下?”邢橦底气不足的质问。
慕灵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因为她实在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又好像知道些什么,却感到虚无缥缈,想抓住又什么也抓不住。
那种感觉很奇妙,总希望他能再说点什么。让她能捕捉到星星点点的东西。
“邢橦,不过一句实话,就这么难吗?”慕灵心里愤愤不平,却也隐忍不发,沉着冷声道。
邢橦心里一哽,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着,慕灵看了看夜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静静地,静静地从云层里飘了出来。
邢橦点燃一支香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隔着薄雾看着慕灵,眼里一片深沉而悠远,满地的光华却融合不进他的眼里,更别说他的心里。
这样的神色,令慕灵心里一紧。
慕灵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哀伤。
邢橦的脸在烟圈里忽明忽暗。只听他说到:“我曾经非常爱一个人。她辜负了我。”
慕灵看着邢橦,却没有再言语。
他眼中的哀伤,让慕灵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在沉默中走着,不知不觉,他们走了回去。
那天晚上,慕灵躺在床上,邢橦那受伤的眼神,在他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二天,慕灵一早就醒来,时间还早,她一点也不困,而且还精神抖擞。因为昨天晚上,她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