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回到家,放下提包。一眼就看到手上的淤痕,这段时间,不好的记忆,仿佛从遥远的天际纷至沓来。顿时脑中一片凌乱。
人一般在经历了痛苦的事情后,总是下意识地将那些沉痛的过去遗忘。
可是,现在瞬间便想到那个令人心碎的下午。
慕灵几乎接近崩溃,眼泪不自觉的泛滥成灾。
她哭的有些累了,抬眸看到了镜中的自己,泪眼婆娑,于是也自怜自艾地叹了一口气。
坐下,才觉得整个房间安静的让人不踏实,心中更加沉重。
不觉走到窗前,看向窗外。
黑压压的天空,让人更加沉闷,根本无法放松。
慕灵坐在椅子上,把脑放空,什么也不去想,看起来像陷入沉思。
不经意间,她看见书里露出信封一角,她才想起扬一的信还没有看完。本以为被邢橦收捡了。殊不知他将它夹在了书里。
慕灵看见扬一说他的毕业论文刊登在国内地质专业有影响的刊物上。让她心里为之一振,莫名的高兴。
于是她开始洗漱。
站在书桌前,对着镜子,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撩起头发,就看见了脚脖上的淤青,那样的印记显得过于暧昧。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皮肤太过容易淤青,可那么大的几块,还是让她错愕。怎么来的,她自然也是相当清楚。
每一处淤痕,都是他不懂的怜香惜玉的罪证。
看着一团团的痕迹,似乎刚才还在继续。颈脖上,唇瓣上,一阵灼热。
慕灵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痕迹,只有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慕灵只感到刻骨的寒风,吃起她的湿发,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灯光下,她的脸更加苍白,刚刚流泪红肿的眼睛更加明显了。
她的手伸出窗外,好像是要抓住寒风,又像是要拥抱黑暗。但是收回的手上,却是一无所有。
她望着窗外,黑夜里传来时有时无的歌声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佳人,佳人。慕灵反复地念着,难道只有佳人才能得到良人而倾尽天下?只因为她的绝代风华吗?
夜里,慕灵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先前一幕幕画面,让以往的好睡眠,再次被夺走。
第二天起来,头有些昏沉,立刻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却只有微微蹙眉。
慕灵去设计院的办公室,王总工不在,说是昨天回来就不舒服去医院了。慕灵看无事可做,就想回去休息。
路过建筑设计院门口,遇见陈尘,他也很惊讶。
“刚刚看到你从水电院出来,难道你是水电院的?”
“陈老板,真巧。我不是水电院的。我是下面电站来学习的。”
“难怪在这里遇到你,不过,修电站很少,没有民房建修的水电实用。”
慕灵一笑置之,与他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不过,对民用建筑的水电安装开始留意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又一周过去了,邢橦没有来找她。让她感到轻松自由。
她去医院撤石膏的时候,路过妇产科。大脑一窒,心里大惊。好像大姨妈超了。她默默一算,应该是十多天了。
撤掉石膏后,她去一查,果然。
慕灵从医院出来,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是有些茫然。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是站在路边,眼中一片茫然。
漫步在街道上,看着陌生的面孔在身边走过去,慕灵感到寂寞孤单。
与那些陌生人错过,她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慕灵走在橱窗前,透过干净的橱窗,她看见了形单影只的孤独身影。
“你一个人在闲逛吗?是在找什么东西?”
后面声音响起的时候,慕灵确实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陈尘微笑地看着她。
慕灵也笑着说:“我一个人没什么事,闲逛。”
“你的闲逛是没有灵魂的游走吗?”
“陈老板,你这个说法新颖。”慕灵笑道,然后赶快告辞。
“不打扰你了,我继续去游走,找灵魂去。”说完慌忙离开。
慕灵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想找个电话亭,心里有话,想告诉别人,这个别人却又不知道是谁。
她找到电话亭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而天空也下起了雨。
一辆出租车里,陈尘从工地回来,看见电话亭里,透明的玻璃,倒影着一个身影,她卷缩在一起。
孤单又悲寂。
而明黄的灯光下,一抹绿色,在孤零零的电话亭里,显得特别诡异。
外面,雨还在滴滴哒哒的下个不停,她垂下头的模样,像极了小孩子犯错后,不知所措的样子。
无声的哭泣,更是让人怜惜。
那么默默地流泪,就像泪水是外面的雨水。
温热的雨水而已。
周围十分寂静。
陈尘下车向电话亭走过去,在靠近电话亭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就像害怕搅扰谁似的。
脚步声与雨声融合,分不清。
慕灵还是低垂着头,卷缩在一起。
瞬间,一双黑色的皮鞋,落在慕灵的眼中。
慕灵抬起头,陈尘看见她紧紧抿着嘴,那细长的弧度,显露出她的倔强。
前几次见到她,陈尘觉得慕灵,冷静,原则,倔强执着,很要强的人。
可是现在她竟然潸然泪下,那试图想忍住眼泪的样子,让人心酸。
“你在这里躲雨吗?没有伞也用不着哭啊!”陈尘故意玩笑的说道。
“走,你去哪里?我送你。”说完就去拉慕灵的手。
慕灵倏地站起来,甩掉他的手,抬头望着他。
这时,陈尘才看清眼前的女人。脸色苍白而冰冷,眼睛里一片冷漠,不,应该是死寂,没有一点波澜。
陈尘心里一窒。微笑着低声说到:“天黑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慕灵眼睛闪过一丝绝决,然后果断的说出了邢橦单位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