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有新的开始。大年初一,喜庆的鞭炮声将陈思雨叫了醒来。开窗一看,哇,下了很大很纯的白雪。
天地白了,一切都白了,天地净了,一切都净了。陈思雨酷爱雪花漫天飞舞的那种洒脱和豪迈,渴望天地一色的那种纯净,仰慕敢于压倒一切的那种无可比拟的气势。
陈思雨兴奋地发了个短信告诉张景丰,张景丰回复说:“丫头,多拍些照片,到时给我欣赏。”陈思雨脸上焕发出一种沉醉而迷离的色彩,像霞光投射到玻璃上的那一刹那。
于时,赶紧拿起相机,像个专业摄像师一样开始多角度去拍雪景。
过年的时候,陈思雨把自己全身快乐细胞调动起来,尽情地与父母欢乐,平常她最讨厌拜年、游玩,只想呆在家里看看小说或是肥皂电视剧。
但今年她一改往年特习,主动拉着父母到处拜年,走亲戚,为的是让父母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聊天,在一起享受三口之家的美好生活,更希望在她主动的融合下,挽救父母那段危在旦夕的婚姻。
大年初三的晚上,左琳突然问陈思雨:“你和海天是不是闹矛盾了?往常过年的时候,他总会给我们家拜年的。今年怎么电话也没打一个?你从学校回来也没看见你说起过他,好像连名字提都没提过,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爸爸妈妈?”
陈思雨没有回答,但她不想为此打破过年的欢乐气氛,避开话锋地说:“刚才大哥不是打电话给我们拜年了吗?我真正喜欢的人是他。”
左琳一怔,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寒冬逝,飞花又起。
春又来,缀红难释。
独步在喧嚷的小巷,路边小贩在热情地兜售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风筝,不禁抬起头仰望天空,阳光暖暖地落在陈思雨的睫毛上,记忆瞬间变得恍惚,春天,真的来了吗?
生活一切似乎都正常起来,该上班的去上班,该读书的还是去读书。
陈思雨今年毕业,学校没有课程安排,是让毕业生到社会上实习。陈思雨不用急着回学校报到,便在家里多呆了十多天,她主要是陪妈妈聊天。平时爸爸上班出差,很忙,而妈妈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
陈森不知是猜到了陈思雨的心思,还是过年时的天伦之乐让他感到很珍惜,很怀念。
头天上班在公司安排了一些事之后也立刻回了家,让左琳感到异常高兴,特地做了一桌丰富的晚餐。
“去爸爸公司上班吧。”晚饭后陈森对陈思雨说。
“爸,你是不相信你女儿的能力,还是怎么着?我寒窗苦读十几年,不就是希望自己多学点知识,在外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你总是将我的人生安排好好的,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现在你还这样,我现在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凭我自己的能力去找工作。”陈思雨撅起小嘴,极力反抗地说。
“你爸爸他也是关心你,爱护你,怕你受苦受累,才会让你进爸爸自己的公司。你这孩子怎么用那样的语气破坏你爸爸的一片苦心呢?”左琳在旁安慰陈思雨,其实她是在帮陈森说出他心里的话。
“我知道爸爸一直都对我好,但是有些事情是要自己去体会的。”陈思雨说着把赵紫妍爸爸对她良苦用心的“宝贝计划”说了出来。
“好,思雨。你有那种的想法是对的,爸爸看到你成长起来真高兴!”陈森有点激动与骄傲地说。
三天后,飞机一路经过无数的山水,由白色变成黄色,再变成绿色,陈思雨赶到了b市机场。
陈思雨一扭一扭地从机场走出来,神清气爽。
远远地却看到有人举着个大牌子。
这人真傻。
他的牌子上写着:“陈思雨,大哥在此等你。”
“咦?陈思雨不是我吗?”陈思雨揉揉眼睛,瞪着那个牌子。
陈思雨的眼睛早早像导弹的定位系统一样锁定了目标,挤过滚滚红尘万千人海,冲到了牌子下,见到了手持一大把红玫瑰花的张景丰。
“大哥,你什么意思啊?”陈思雨兴奋的笑,她的眼睛里好象有弘湖水,笑起来能看到涟漪。
“大哥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来学校的时候,我来机场接你,哪怕牺牲色相。
张景丰扫描一下周围向他投来的好色眼睛。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陈思雨生动的眨了一下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的望着张景丰。
“那你指的是那件事儿?”张景丰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有点装傻。
“哎呀,大哥你明知顾问。”陈思雨没好气地指指那个大牌子与他手里的那一大把玫瑰花。
“我喜欢你看东西时的漂亮眼神。”张景丰笑着说。
陈思雨一怔,知道张景丰来机场接她,并不是因为她是陈思雨,而是因为她陈思雨有一双张景丰爱妻的眼睛,正所谓“睹物思人”,张景丰只是想看到这双眼睛。
陈思雨感到心情十分低落,异常难过。
也许一直以来,张景丰就把自己当作他妻子的替身。
她先前的自信心仿佛听见猫叫的老鼠,“嗖”地一下不见了。
“丫头,怎么了?”张景丰忽然见到张思雨眼眶红红的。
“大哥,你不要一直叫我丫头,我更不想一直都做替身。”陈思雨哭着说,就像当年孟子答公都子时悲怆的心境:予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
但话一出口,陈思雨感到后悔,因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先投入了感情。
陈思雨这一句话的威力犹如苻坚手中的断流之鞭。张景丰凝视着她,当他的目光与陈思雨相遇的那一瞬间,他感到她的脸非常的生动,像穿透浓云的晨曦。
张景丰表情像秋天的淡水湖一样静如止水,而心情却像冬天漫天飞舞的雪花,纷乱而无绪。
两人对视着,只是感觉两者之间仿佛已经跨越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他看着她,因为她很美丽。
她看着他,因为他看着她。
双眼对视,电石火花砰撞的那一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或清新或凝重或迷幻或写实的异样感觉立即充溢了两人无绪的内心,它们像绳子一样交织在一起。
盘旋
纠缠
萦绕
乱了。
“我先送你回学校吧。”张景丰回过神来后,将两人之间的敏感话题与尴尬神色轻轻地化开了。
陈思雨没有动,只是看着张景丰,眼睛红红的。
张景丰一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肩,说:“别想太多,你还只是个没长大的丫头。”
张景丰开车送陈思雨去学校,张景丰有意避开“替身”的话题,与她聊过年的好玩事情。
是如何走进校园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走了多久,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陈思思雨与张景丰都不说话,直到陈思雨说,我到了。
陈思雨将过年拍的雪景照片拷的优盘给了张景丰,然后就下了车,往520寝室走去,没有过多的分别话语,因为一切语言在伤感的情况下都显得多余。
真爱无声。
若不懂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纵有千种风情,又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