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打到第二瓶时,代茜醒了,林泰容一直在她旁边守着她,看到她醒了,林泰容松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才下意识看向病房外。病房门口空无一人。
林泰容暗自懊恼,他竟然把李妍给忘了。
他正准备起身去找李妍,代茜却在这时抓住了林泰容的手,只是很轻的力道,肌肤间的碰触让林泰容感觉她身子的滚烫与软而无力。
林泰容微微一笑,背后光芒的笼罩下,他的笑温和,像天使般再次闯入她的心房,那个说好不再为他打开的心房。
林泰容没有拉开她的手,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代茜的额头上测测体温,发现没之前那么烫,更是心下一宽。然而覆在代茜额头上的手没有过多停留,只是顺势滑到她抓住他手的位置,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抽出被抓的手,很自然的将代茜的手放入被窝中掖好被子。
他俯身说,“我出去看看。”
代茜看着他,被子的手动了一下,差点她就要抓住他不让他走,然而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走了出去。
轻轻带上门,林泰容往走廊里左右探寻,最后掏出手机拨打李妍的电话。
电话很久才接通,林泰容急忙问她在哪。
“同学打电话说有急事找我,我就匆忙过去了,刚想起要给你打个电话,你就打来了。”电话里头李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歉意,似乎为她不打招呼的离开而感到抱歉。
“那今天…”林泰容说道,却被李妍打断,她问,“代茜怎样了,她醒了吗?”
“醒了,刚醒。”
“那就好,你先把她照顾好,回头我们再说吧。”
“我等会去…”找你。
林泰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挂断了。
林泰容没有多想,刚挂断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四的电话。
林泰容一接通,电话里头的声音就咆哮了过来,“林泰容!!你再不过来老子就让老白爆你菊/花!!”小四的话刚落音,高分贝的声音还来不及缓下就听到小四那头的老白炸毛了,“哎哎哎!!”有一伙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能来不了,你们先回去吧。”林泰容说,电话里的一团笑声立马戛然而止。
“不是…你让哥几个吹了一晚上的气球,又等了一个下午,这当我女朋友的都没这么好的待遇,现在就让我们回去,你计算过我们的阴影面积么?”
“代茜在医院。”
小四反应慢半拍的哦了声,随后惊讶了起来,“她怎么了?”
“是高烧,还在打点滴。”
“李妍呢?”
“她…被她同学的电话叫走了。”
小四干干的发出两声呵呵声,“我总算能理解了。”
“什么?”
“她说她被同学的电话叫走了,你就信了,林泰容,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丫的到底喜欢谁,李妍还是代茜?”小四问的这句话后,让围在电话旁边的人一阵唏嘘不已。
然而林泰容却愣了。
“你好自为之吧!”小四无奈叹息道便将电话挂断了。
林泰容还愣在原地,他不明白小四他们为什么这么问他,他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李妍啊,他们不是都知道,可一想到李妍,为何脑海里又同时冒出代茜的身影。
林泰容站在病房门口,他透过病房上的窗口看向躺在病hang上的代茜,她的脸微微侧着望向窗户外,落地窗户别在两边,窗外大好的光线投射进来,整个纯白的病房内更加亮得透彻。
代茜转过头,一眼对上站在门外林泰容的眼。代茜笑了笑,唇色依旧有些发白。
林泰容犹豫了会,还是开了门走了进去。
“怎么样?好多了没?”林泰容来到代茜的hang边温柔地询问道。
代茜点了点头,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因为生病的原因,像是染上一层雾气,水汪汪的,可此刻她用那样的一双眼睛凝视着他,内心有一片柔/软被触动,让他不由自主心生疼惜。
林泰容想起小四在电话里头说的话。不,他不喜欢代茜。
林泰容别过眼,空气似乎静了会,他回过头对代茜说,“等会我给何秀娜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照顾你。”
代茜眼中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呢?”
林泰容看着代茜,插在裤兜里的手摸到那个礼盒,他笑了笑,如沐春风,林泰容说:“今天是阿妍的生日,我准备向她求婚,现在得去找她了。”
代茜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惊讶,眼睛只是扑闪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那你快去吧,今天怪我,竟把你为她准备的生日给耽误了,要是成功了,记得请吃饭。”
“好。”林泰容轻声道,仅一个字却也好听。
“我想睡会,秀娜的电话我自己打,你快去找李妍姐吧。”代茜催促着林泰容,然后背转过身寻得舒服的姿势睡去。
林泰容没有立马走,只是站了好一会,见代茜似乎真睡去了,才慢慢退出病房,依旧不放心,他跑去找到那个换点滴的护士叮嘱了几句,又给我打电话,只是那时我在上班并不知道他给我打了电话,林泰容便给我发了个短信,才离开医院。
而代茜在林泰容走出病房的那一瞬间,紧闭的双眼无声无息淌出泪痕来,淋shi了纯白的枕巾。
代茜的电话打来时,主管在给我们开会,我偷偷把电话摁掉,没过一分钟电话又打过来,我又给摁掉了,然后电话就没再震动了。我犯迷糊的盯着主任那张反复张开闭上的嘴不道在意却还不肯松口气,还有那一直蠕动的喉结看的我都替他口干/舌/燥,我瞬间觉得比我语文老师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地传道授惑还具有催眠效应,毕竟现在的我是站着的。
好不容易等到散会,我赶紧跑去洗手间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不仅代茜给我打过电话,还有林泰容,他还发个一条信息,内容说是代茜住院了,让我过去照顾她。我瞬间毛炸了,想起上班之前打电话给代茜时,就应该察觉到严重性。
我给代茜回拨电话。电话很久才接通。
我“喂”了一声,打算问代茜怎么样,她却在电话里头哭了起来,顿时我就懵了,握紧电话担心的询问她,“怎么啦,怎么哭了?”
代茜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里头哭,哭的我都心乱如麻,“别哭啊,咋啦?”
代茜打了个很响的哭嗝,哽咽道,“我难过。”
我跑去向主管请假,刚开始主管不同意还问我请假理由。
我直接问,“主管,我是不是有15天的假期”
主管很奇怪,“谁说的?你只有1天。”
“喔,那我就请这一天的事假!”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于是我就请到了假。
我匆匆赶到医院,代茜已经打完了点滴,护士在给她拔针头。
我看见代茜的的眼睛肿了,她看到我时,眼睛里一下子涌出泪水来。
一旁护士的忍不住叹道,“你就是她朋友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大姑娘家打针能哭成这样!”
我有些错愕,随及反应过来向护士礼貌点头,护士走了出去,代茜再也忍不住哭得更凶了,我拉住她的手,她一下子倾过来揽住我的腰靠在我腿上,稀里哗啦地哭着,我不住的抚/慰她,她哭成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直到代茜哭够了,换为哽咽,我才问她怎么回事。
代茜一开始摇摇头,然后又哭了起来,却也没有泪水淌出,“他要跟李妍求婚。我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我心里难过就是想哭。”
我听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她在我衣服上抹眼泪擦鼻涕。
估计是眼泪再也挤不出来,代茜也就不哭了,只是身体还在颤/抖着。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摸着。
没过多久,代茜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我给代茜办手续时才知道已经有人办过了,我想应该是林泰容。然后我把代茜带回我家。
老妈得知代茜生病,立马把苏阳赶去菜市场买了半只鸡回来炖。
哭过后的代茜依旧是没心没肺,似乎看不出她曾有过难过的痕迹。
到了晚上,代茜的嗓子沙哑了,可能是受感冒的缘故。拿回来的药也不吃。此时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说口渴
我倒了杯开水给她,她接过仰头就喝。
过后又扶着头说头痛。
我打着斜眼望向她,她以手挡住与我的视线,半眯着眼也打着斜眼瞧着我,被我撞见后,皱着脸喊疼的呻/吟更重了。
这货多半是装的!
这时,代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我探头望了一眼,对她说,“电话。”
代茜没理,扶着脑袋瓜子嘴里依旧喊着头疼。
我说:“李妍的。”
代茜立马弹坐了起来,哪还有半点生病的模样。
代茜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起身走去阳台接电话。
而我坐在沙发上拿过遥控器换掉代茜以自己是病人为由,占着电视不让我换台的综艺节目。代茜站在阳台那里同电话的人不知说了什么,我也听不清,只听出代茜的声音就算是沙哑了,也依旧很温柔。
代茜跟别人说话永远都是温柔,对我却总是能随时爆粗口,人与人的反差啊,就像是我与他人。
良久,她挂完电话走回到我身边坐下,然后又扶着脑袋喊头疼了。我看着她俨然一副又要作妖的模样,便递给她一个我不信的眼神。
代茜委屈地望着我,“这次是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