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小洋楼大门紧闭，我朝二楼阳台看了看，也没有人的身影，我回头询问跟来的范聆歌：“她在里面？”
“在。”范聆歌脸色发沉。
我拧了下眉，问：“你怎么了？”
“没事。”话落，他走到我前面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和我一点都不像，我知道她不是唐柒。
那阿姨一看见范聆歌便礼貌的笑，“范先生怎么来了？这个月还没到送钱的时候，您给的钱我还没用完呢。”
“我是带个人来看看唐柒。”
“哦？”阿姨朝我看过来，呆了呆，“你是唐xiǎo jiě的女儿？”
我没说话，说不说都否认不了，我们长得像。
阿姨也不跟我生气，笑笑的说：“我是范先生请来照顾唐xiǎo jiě的。”
“她人呢？”我语气生疏又冰冷。
“唐xiǎo jiě在睡觉呢，你们快进来坐。”阿姨上来拉了我一把，像是很久没见过客人显得很开心。
她拉着我到屋里客厅坐下，我扫了一眼四周，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家具质量都不错。
“小xiǎo jiě你跟范先生坐一会哈，我去洗水果。”
我点了点头，没什么心情吱声。
范聆歌等阿姨离开了，说：“她不是佣人，我保姆。你妈跟普通人不一样，必须要人时刻照顾。”
“她怎么了？”我问出这话，没什么情绪，感觉自己挺冷血的。
“你一会就知道了。”
阿姨端着洗好的水果上来，规规矩矩站在那跟范聆歌说：“唐xiǎo jiě这个月的状态挺好的，已经记得我了。”
范聆歌不冷不淡嗯了一声。
阿姨又说：“我家里情况不好，我以前给一户人家做保姆，那家主人也跟唐xiǎo jiě一样，但是迷糊的时候特别闹腾，可没少折腾我，唐xiǎo jiě不管什么时候都挺好的，但我还是喜欢她好的时候，能记得人记得事，眼睛里的内容也多一些。”
说完，她看了我一眼。
皱起眉问：“范先生以前怎么不带小xiǎo jiě过来？唐xiǎo jiě见了小xiǎo jiě说不定会好的更快。”
“不会。”范聆歌冷冰冰说了两个字，阿姨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说下去了。
“那你们坐一会，家里没有菜我去买菜，一会留下来吃饭吧。”
“好。”范聆歌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
“不用了不用了，早就说了您上次给的生活费还没用完，下次再给吧。”
范聆歌也没强求，他看起来不太在状态，忧心忡忡的。
阿姨提着菜篮离开后，范聆歌就坐不住了，径直才朝楼上去了。
我看着他上楼，耐着性子坐了两分钟蹑手蹑脚走上去，一扭头便看到一间房门开着。我轻步走过去，站在门口看着，范聆歌弯着腰给床上的人掖被角，动作挺轻柔的。
我知道那一定是唐柒，我走了进去。
“我知道你会上来，趁着她没醒，你先看看她。”
带着一点好奇走到床边，我看见了唐柒。
我没想到我会那么平静，平静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跟zhào piàn里的女人一样白皙好看，但是很瘦，也比zhào piàn上苍老了些，但她跟同龄女人比起来还是年轻些。
她这个样子，我们如果一起出去逛街，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姐妹关系，而不是母女。
她静静的睡着，睡容看起来很祥和，完全让人猜不到她曾经抛弃过两个孩子，是位无情冷酷的母亲。
没等范聆歌再说话，我打算下楼，没想到唐柒却醒了。
她眨巴了下眼睛看着我，满眼疑惑，除了疑惑还有小孩子般的天真无邪，我被她的眼睛给刺疼了。
她做了那么多不像个母亲做的事，凭什么还有这份天真无邪。
范聆歌突然握住我一只手臂，“你冷静点。”
她睡着的时候，我冷静的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可这会她醒了，我突然有种无名的火冒起来。
“你是谁？”她看着我，眼神很亮。
我压着一口气没说话，心想她可真够装的，我们长得真像，她会看不出来吗？她是脑残吗！
可是她就是没看出来，她盯着我看了一会，满满的失落。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惹你生气了？”
我咽了下喉咙，那一刻有种她是无知单纯的女儿，而我才是复杂心狠的母亲。
范聆歌突然开口：“你没做错什么，她不善交谈。”
唐柒将视线移向范聆歌，眼睛璀璨一闪，“我记得你，你之前来过，对吧？”
“嗯。”
“香姐说你是我的大恩人，说我身体不好是你接济我帮我找好的医生。”
我看向范聆歌，他眉头狠狠一皱。
“香姐胡说的，我们是亲人，你只是生病忘了，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讽刺一笑，这一笑很不合时宜，唐柒一脸惊慌的看着我，她扶住床头坐起来。
“你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你是他的女朋友吗？你不要误会，他刚刚说了，我们是亲人。”
有一种巨大的恶心包围了我，我发狠的瞪着她，不顾范聆歌拉了我一把阻止我。
恶意的说：“你真恶心！唐柒你不是几岁十几岁，是四十岁了！是个老女人了，你装什么纯！”
我知道我的语气和言语都足够刺伤一个人，但是唐柒的反应惊愕了我。
她突然就跟疯了一样抱住头叫起来，嚷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错了。”
她那样子，就好像有人在打她似的，一边叫着一边嚷着。
我愣在原地，渐渐明白范聆歌暗示的是什么了。
范聆歌上前拉下唐柒的手，跟宠孩子一样安抚她。
“你没做错事，你很乖。”
唐柒撕裂的叫声没有停止，范聆歌的安抚对她没有作用。
外面传来急切上楼梯的声音，是他们成为香姐的阿姨买菜回来了，范聆歌看见她就走到了一遍，她跑上去搂着唐柒。
轻轻拍着唐柒的背，像唱摇篮曲一样轻声细语道：“没事了没事了，没有人会骂你打你，这里很安全。”
唐柒张开双臂抱住香姐，抱得很用力，哭着看向我跟香姐告状：“她欺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