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秋夜的星空美不胜收的时候,山妖的半月祭就要到了。
小甜果第一个报道,她已经睡足了精神,把自己的一切都整理得好好的。
这是小甜果过的第二个半月祭,她的心里都是欣喜,因为,
小甜果自己,马上就要成年了。
所有的大事都找八姐,她是主管半月祭的山妖。大家都不提半月祭,因为那是属于每个人的美好的秘密。
彩云是第一次参加山妖的节日,还是最隆重的一次。
到了那一天,姐妹们聚集到了重断山的最高峰,那被山妖称作半月峰。
已经是晚上了。八姐手上的杖一挥,火把自动亮起,整个半月峰立即点得火亮灯明。
在八姐的引领下,山妖们伏在地上,对着半月拜了三拜。
祭祀开始。山妖们将采集好的食物捧在木台上,祭祀的远古舞蹈和歌唱,缓缓拉开序幕。
八姐走上台前,慢慢地将半月的礼品调配完成。那是鲜花和月光的杰作,清泉和山风的合唱。捧一捧新鲜的泥土,洒在脚下,八姐将这新做好的一份半月糕从台上端下来,送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彩云也吃了一块。那糕中没有面,吃起来有些轻,花瓣化在嘴里,还有些苦,野花的土香混合着汁液,糕中的味道留在嘴里,刚吃完时有一丝酸味,之后越化越甜。
紧接着,最激动人心的部分就要来了。
八姐手中是一份采好的露珠,她将那露珠轻轻抛洒,一道水雾立即在空中缓缓沉下。
接着,八姐念动咒语,一道彩虹,在山妖们的赞叹声中缓缓现出。
夜间的荧光,在那彩虹边集合起来,那彩虹晶莹剔透,将整个祭祀现场都映照得华彩万分。
每一缕山间的细草和高大的岩石,都在这一美景当中。彩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象。和谐的自然,安静的美好,这一切都属于这个晚上。
接下来是成年礼,小甜果走得很认真,看上去就像长大了一样。
给成年的山妖们带上鲜花,送上祝福。
半月在天空中轮回着,山妖们发出郑重的吟唱,山风的清润,流进了每一个山妖的心里。火光照的每一个山妖心里都孕育着温暖和美好,小甜果看了这场景,感动得心里阵阵触动。所有的新成年山妖把赠花摘下来,随着古曲,唱着心中的声音。
山妖的成年,意味着保护部落中其他的山妖,意味着给其他的山妖采回吃的用的,成为大家庭勤劳坚强的一员。
小甜果把自己的花摘了下来。它刚刚盖不住那短发的发尖了。
小甜果已经有了担当,她让一个人类,从满心逃跑的奴隶,逐渐感化教育她,让她变成一起生活的家庭的一员。
如果有泪水,小甜果的骄傲早已化作满脸的晶莹,但小甜果确实自豪,她已经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山妖了。
彩云作为一个人类,在山妖的最隆重的仪式上,看到了小甜果的喜悦。她是那么的幸福快乐,彩云想到小甜果的勇敢善良,又再一次衷心地为她祝福着。
彩云越来越想留在这里了。她想陪小甜果看每天的落日,帮小甜果守住一切。是小甜果让部落中的其他山妖信任了自己。
自己的身体有些受不住山风,好像稍微有些虚弱。每天的山泉也是那样凉。
但是她能挺住。
她知道了,自己,不会选择回去。是小甜果给了她面对新生活的勇气,也是小甜果相应了自己内心的呼唤。
过这样的生活,如果一定要与山下往日的居民为敌,那么就来吧。
这是一场对山妖坚定的保卫者,和对山妖贪婪的侵略者之间的无法调和的战争。
彩云永不后悔。
这一次,彩云和小甜果回到了石洞。彩云想,这样美好的生活,总是值得留念的。
她捡起小甜果的头发,将它放进自己项链中的盒子里。
彩云望向了小甜果所住的石洞尽头的长矛。她希望这样的武器永远不要派上用场。
山妖和人类,本没必要在山中引起什么冲突,只是各自生存,各自发展而已。
可是,面对再次上山来讨伐的塔城队伍,彩云心里,还真的有过一段纠结的想法。
自己,真的能面对他们吗?
恐怕已经无法回头了。彩云也不想回头,她心里燃烧着的,是对山林美好生活的继续的信念,和对那种残酷的人类生活的反击和抵抗,这才是自己的希望。
如果说要剿灭和背叛山妖,就能换回曾经的“宁静”生活,那么彩云宁愿选择相反的方向,朝向这样的山林一直走。
现在作战的计划已经在自己心里成型,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和山妖们公布自己的方案,以及,能否被山妖们所接受。
小甜果成年了,她可以去部落后面去照顾各种蔬菜了。
她其实很喜欢劳动,她也对采摘以外的各种劳动起了兴趣。
彩云从后面出现,走向正站在小片菜田里的小甜果。
“啊!你要做什么!这里是山妖禁地!”
小甜果跳了起来,跑出去迎接了彩云。
“好了不要闹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小甜果眨眨眼,认真地听下去。
彩云要小甜果说服山妖,一起召开一个作战会议。
“又是那个邪恶的人类计划啊,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可是你真的要把这些,讲给那些年龄更大些的山妖听吗?”
彩云聪明,知道小甜果这是同意了,于是也学着小甜果的样子,大声叫道。
“啊!你要问什么!这些是作战秘密!”
小甜果被逗笑了,原地转了两圈,又跑回去开心地照顾快要成熟的菜了。
彩云瞟了一眼,那哪是什么菜啊,分明是杂草而已。而且还要挑战生吃,看来人类和山妖重叠的食谱部分,就只有晒干和粉状的蘑菇,以及各种水果干果,这回自己的食谱,又注定要被拓宽了。
“小甜果,我申请用烫水煮一下这些菜,我可吃不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杂草哦,这是杂菜,成熟了以后叶子会变成黄色,你看,这里已经开始长肥了。等到它胖起来以后,就可以直接吃啦。”
彩云感觉小甜果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问题,她也蹦蹦跳跳走了。
突然,两名山妖从边上出现,手持着长矛要彩云去见八姐。
小甜果应该奔过来,急忙解释一下,可是她却装作没看见一样。没什么疑问,小甜果大概是被收买了。
彩云好像知道,自己中了个不小的圈套。
还是说,这就不需要什么解释。
因为八姐亲自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