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的?”施琅惨白的脸色上,漆黑如墨的黑眼里散发出了摄人的光芒。</p>
周婧摇摇头,明显无法动弹。</p>
施琅心下一沉,走了过来,却看到一个脏兮兮的乞丐跑了过来,还有不少疯子乞丐也围了过来。</p>
他冷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咬牙切齿的笑容,他的珍宝岂是这群肮脏的家伙可以觊觎的。</p>
巷子里传来几声惨叫,连施琅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手下的力道多了几分狠厉,直接掰断了这群人的手腕。</p>
“阿婧,我扶你起来。”</p>
施琅收拾完这群乞丐后,便试图将人扶起来,却不料她身体瘫软,最后只能打横抱将她抱了起来。</p>
“施琅,谢谢你。”</p>
周婧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着,随后脸上绽放出了一个温暖人心的笑容。</p>
施琅听着夜总会的歌声,夜市的吵闹声,在这聒噪的环境里,这一句话却是最为悦耳动听,心底某个缺口渐渐填满。</p>
他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释怀笑容,眼底透着一丝痛惜和不舍,惨白的脸色被霓虹灯照的忽明忽暗,“傻瓜,说什么谢谢。”</p>
周婧凝视着他,心底隐隐泛着一阵酸味和疼痛。</p>
施琅带着她上了出租屋,刚要将人放上床。</p>
“别,我身上太脏了,别污了你的床,把我放到地面上就好。”</p>
施琅皱了皱眉,“地面上也不干净啊。”</p>
她十分固执,施琅只能将她放到椅子上靠着柜子坐着,从外面打了盆水进来给她擦了擦脸,洗了洗手。</p>
周婧以前就被这个人的温柔体贴打动过,只可惜,她背叛了她过去那份纯真的爱情,只留下满满的遗憾和怨恨。</p>
“我帮你把脏衣服脱下来吧。”</p>
施琅提议道,周婧没有回应,面上有些抗拒。</p>
施琅微微轻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拿出了一根烟,却又问起周婧,“你习惯烟味吗?”</p>
周婧皱了皱眉,“你没必要那么顾及我。”</p>
对方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是令她最为抗拒的事情,因为这会让她想起自己的过去,那些烂在泥里的过去。</p>
施琅放下了烟,目光沉寂了半晌,眼里的亮光明明灭灭。</p>
他的确想自私地占有这个人,但也不想破坏遗留在这个人心中最后一丝美好。</p>
他历来是个责任感很强的人,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又何必徒添两人烦恼。</p>
周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他似乎暗暗做下了一个决定。</p>
施琅掏出shǒu jī打了一个diàn huà,语气平静,“她在我这,你来接她。”</p>
周婧皱起了眉头,“你和谁打diàn huà?”</p>
“能给你光明和幸福的人。”施琅挂了diàn huà,神秘地微微一笑,却是不准备回应周婧什么。</p>
周婧自嘲道,“光明和幸福?你一直让我紧抓住那些东西不放,可是那些东西是我这种人可以拥有的吗?”</p>
施琅沉着脸,格外的严肃,“你不是已经在开始尝试了吗?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的,就像坏人不会一辈子坏下去,好人也不一定不会变坏,关键在你怎么想,怎么做。”</p>
“不要总把自己想成最悲哀的那个人,多为周围更重要的人考虑。”</p>
这种老掉牙的鸡汤,周婧以前最讨厌,因为说出这种话的人最虚伪,然而从施琅的嘴里说出来,却透着一丝威严和不容辩驳的正义感。</p>
周婧心底竟有些感动,因为她知道这个人是真心在为她考虑,他自己也是一个正直善良,内心坚定不移的人。</p>
凌潇肃上楼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嘴里嘀咕着不会是这两人旧情复燃了吧。</p>
“你来了。”</p>
施琅靠在门边,看了一眼屋内,“她在屋里。”</p>
“你这家伙,要是碰了周婧,我和你没完!”凌潇肃怒气冲冲地进去,对上了周婧似笑非笑的脸,突然羞涩地抓了抓头。</p>
“你没事啊,我还以为……”</p>
“你还以为怎么的?”施琅接过他的话头说,表情有些不耐烦,“她现在体内可能有一种mí yào,一时半会儿无法动弹,我这条件也不好,你找个好点的医生帮她看看。”</p>
凌潇肃一听周婧中了mí yào,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你没事吧?”</p>
周婧突然有些窘迫,“别靠那么近!”</p>
凌潇肃一脸窘态,脸还红了一下,“怎么了,就算你中了mí yào,我也不会乘人之危的。”</p>
施琅骂了一句蠢货,“我是在垃圾堆那找到她的。”</p>
凌潇肃恍然大悟,原来周婧是害怕被他讨厌吗?</p>
他好似突然明白了,周婧为什么一直向他隐瞒真相,是因为害怕被他拒绝,被他讨厌,被他憎恨吧。</p>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的?”</p>
施琅摇摇头,“我不知道。”</p>
凌潇肃看着周婧,周婧欲言又止。</p>
施琅微微叹了口气,“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和他说了,你没勇气做主,我帮你。”</p>
周婧勃然大怒,“你怎么能……”</p>
凌潇肃突然喊了一声阿婧,她又连忙低下了头,心底满是焦躁和不安,“对不起,我,是不是很令人讨厌。”</p>
“怎么会呢,你只是太害怕了,我理解你,之前那几天我一直无视你,其实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有些想不通。”</p>
周婧猛地抬头,小心翼翼地问着,“那现在呢?”</p>
凌潇肃突然觉得现在的周婧可爱极了,往日高冷御姐范的人出现了这种反差萌,萌地人不要不要的。</p>
“现在的你,最真实,我最喜欢。”</p>
这个回答令周婧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说最喜欢现在的她,从前,她一直觉得自己丑陋,连自己都讨厌自己,这个男人竟然说最喜欢真实的她。</p>
泪水大颗大颗地洒落,不要钱地掉落在地上,凝结成一颗颗真实透亮的水珠。</p>
若这世上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毫无保留地接纳你的一切,包括藏在最深处的人性,那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p>
“阿婧,你哭的我好心疼。”</p>
凌潇肃将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慰,“别害怕,有我在,我带你回家,好不好?”</p>
周婧看着不知名的虚空,透着一丝茫然和脆弱,“我没有家啊。”</p>
凌潇肃看她这模样,心一阵阵地揪紧,管她到底是谁呢,他现在只想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女人。</p>
他低下身来,凑到她的额头亲亲一吻,“有我在的地方,不就是家了吗?”</p>
施琅转过身,掩去心底的嫉妒和不甘,嚷嚷着,“还不快点带她走,我要睡觉了。”</p>
凌潇肃将周婧抱起,头一次能真正拥着怀里的女人,他满怀激动,还很兴奋,他甚至撒娇似地和怀里的女人说着,“阿婧,我要给你一个家。”</p>
周婧脱口而出,“好。”</p>
施琅目送两人下楼,周婧回身看了他一眼,满怀不舍,他摇了摇手,做了一次告别。</p>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灯光下的那个男人,仿佛被强光笼罩,面容也变得虚幻缥缈,一点都不真实。</p>
就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p>
“阿婧,我才是你男人,你别老看他嘛。”</p>
凌潇肃吃醋地说着,周婧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嗯,只看你。”</p>
凌潇肃笑了,爽朗的笑声传到了楼上,施琅也跟着微微一笑,嘴角却是溢出了一丝血色,整张脸也盈满了死气。</p>
……</p>
天微微泛起了鱼肚白,苏茜找了周婧整整三个小时,依然没有消息。</p>
她靠在路边,冷得瑟瑟发抖,被冻得发白的手指最后按了一次周婧的diàn huà。</p>
功夫不负有心人,diàn huà接通了。</p>
“喂,你好,是钱xiǎo jiě吗?周婧的diàn huà落在我这里,你能来拿一下吗?”</p>
略微耳熟的低沉男神,透着一丝疲惫,从diàn huà那头还传出了频繁不断有些急促的咳嗽声。</p>
“好,你在哪儿?”</p>
苏茜听到一个地址,眉眼一跳,这不是上次她跟踪凌潇肃去的网吧吗?难不成,凌潇肃去见的网友是施琅?!</p>
“额咳咳咳,苏xiǎo jiě,我就在路口等你,你过来拿吧。”</p>
哒地一声,diàn huà挂断了。</p>
那个靠着路杆好似能被风吹跑的男人,穿着一身军大衣,却眼神涣散,四肢消瘦。</p>
苏茜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的法令纹又深了几分,不免有些意外。</p>
施琅作为董事特助,cí zhí后应该过得不错啊,怎么会变得那么凄惨。</p>
“你没事吧?”</p>
施琅刚要说话,就猛烈地一顿咳嗽,连忙掏出手帕捂住嘴,可还是被她看到了嘴角遗留的那一道血痕。</p>
咳血?!</p>
这看起来好像是肺癌的症状!</p>
“施琅!我正好要去一趟医院,你能陪我去吗?”</p>
苏茜微微笑了笑,施琅皱了皱眉,将shǒu jī递过来,“我不去。”</p>
苏茜退后了一步,没有接过shǒu jī,威胁道,“你不陪我,我就不把shǒu jī还给周婧。”</p>
施琅面露不快,却是没有拒绝。</p>
苏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明明他可以自己拿给周婧的,却非要透过别人,就好像不愿意让周婧看到他这副憔悴的模样。</p>
周婧以前一提起施琅就会变脸色,明显两个人曾经相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羁绊。</p>
“周婧的shǒu jī怎么在你这,她没事吧?”</p>
“咳咳,没事,她被凌潇肃接走了。”</p>
一听被凌潇肃带走了,苏茜放了心。</p>
进了医院,施琅问她,“你要看什么科?”</p>
“额,妇科!”苏茜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这个月的那个还没有来,也许是这个月事情太多,心情压抑,不过这都不重要,去妇科只是一个借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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