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广阔无边的大厅里盘膝坐定，凝思中，一枚土huáng sè熔炉浮现在头顶。
土huáng sè光晕不断从大地向身上流转，洗练我的精神和体魄。我感知大地的广大浩博，满心安平喜乐。
我听见有人放歌，歌声由远及近。我睁开眼，佩洛琴和一个白发女子坐在我不远处。另一个叫劳普拉，就是那只被魂蟒抽打过的白甲皇级泰坦。
唱歌的是劳普拉，歌声像石头一样古老，充满生锈时光的气息。
“这是什么歌？”我问。
“这是泰坦族的古代战歌。”佩洛琴回答。
“你们不回大泰坦世界，却为何留在我这里？”我问。
“没有必要回去，六大皇族竞夺王之宝座的战役还没开始，在那之前我们是自由人。你很有趣，我想看看，在被暗文明发现之前，你能走到哪一步。”
我闭上眼睛，回忆起魂蟒对我说的最后那句话。
“他”是谁？
所谓基础发力的训练方式就是缠斗，在整个格斗场上，暂时没有人是我对手。厚重的土元素无时无刻不在增壮我的体魄，而拆除应激保护后，我能无视身体的创伤发挥出三级的力量。根据焰聚星中对古武者的描述，我目前能力上算是初入低武，又和普通的低武有显著区别。
古武者修炼进化法，最终体内诞生人体真息，破入高武。而我则是不断吸纳元素能量，理论上体内不会产生人体真息，而是充斥元素能量，直到那些元素和我融为一体，化成我的本源。
但现在，我还不能运用那些力量。但相对于普通学员，在基础格斗班已经非常强大了。我出众的力量引发了一些人的注意。
终于一天，我掀翻那些意图合力压制我的人，从那终年不开的小院里走出一个人。
他身姿高大，面容俊朗，长发。我曾有几次见过他，所有人尊称他大师兄。
大师兄走上武道场，正对我。所有人自觉让路。
“出手。”大师兄说。
我出拳。我的拳绵软无力，让他嘲笑。他拉住我，用很大的力量将我掼到地上。
“一身蛮力的莽夫。”大师兄撂下这句话。
我趴在地上，反思自己的不足。我想我就像那只被我扳倒的石头人，动作笨拙，就很容易被抓住破绽。
我还要快一点。
一个人思想越锋利，他的行动就会越果决。我的思想是一座圆形的鼎，它如此迟钝以至于让人一时无法理解。
我发现我沾染了大地的气息。我为此惶恐不安。
但大地又不断劝抚我，安慰我，哺育我。
元素。那些流动在自然界的世界本源，究竟它们只是一种活跃的能量，还是有其生命和意志？
我坐在大地，阖动精神和胆魄，希望我的心变得平静，但它依然躁动不安。
我开始不知道，它究竟在渴望什么。
自那以后，每天大师兄都会走出院子与我切磋。每次我脸着地摔再演武台上，他一声不吭地走开。
学员们乐得看我吃瘪。他们窃窃私语，说我太嚣张活该被大师兄教训。
白教官不管这事。他大概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后来有天他问我要不要试试托天地狱。
我举起了八百千克。
“你这副身体，着实有问题。”白教官沉思。
但他还是收我为关门弟子。其他人很羡慕，我很高兴。虽然进入那个院子要看到大师兄我会脸疼。
但成为亲传弟子每个月有乃英溶剂能领，随着力量增加，巩固脆弱的躯体现在越来越重要。据说成武当年修炼焰聚星时特意在东一区设立生物研究所，耗费了大量物资能量才将身体强度提升到合金钢那个等级。即便如此。那副躯体也是被火元素侵塌了。
我不知道地元素破坏力多强，但把身体弄结实总是有必要的。
六月的一天我约梁彦祖到边境战场打工，和往常一样我们在出境管理处登记认证，并被授权采集一些珍惜矿材，包括白金，秘银和黑曜石，任务外的部分管理处计价收购，也和往常一样生死不论。我们到城外，梁彦祖骂街。
“黄金70每千克？每千克？管理处打劫吧？”
他对我说他知道一个地方回收价格更高，任务计划外的物资不必到管理处换。我们到一座小山背面，开始徒手攀岩。
黑曜石在山崖上，在我上次攀附的地方暴露出一大块矿脉，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标。
我没有鹤嘴锄，用手指扳。梁彦祖眼神发亮，用机甲冲拳抠。我将全身附在崖壁上。我们挖到石壁里，耗费一个上午的时间。我们听到黑曜石矿脉深处有响动。
然后头顶上有脚步和说话声。不消片刻，俩个人到山崖边。
“谁动了黑石矿脉！”有人吼道。
我们从矿洞里钻出来，利落地翻身到山崖上。我摔了一跤，但那不重要。一个留小胡子穿马褂的人惊咦一声。
“是你？”
吼那人我也认出来了。那是保罗，那个在火车上洗劫我的人，他的面貌还是那么凶狠。他是看到了我，咧了咧嘴，他还是想把我撕碎。
“呵，又见面了，小子。”保罗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常浩然笑眯眯地问。
暴徒出现在边境战场并不稀奇，这里有各方势力需要的物资，矿产和珍惜材料，还有几座今古时代的工业建筑。我不多想，就告诉他我在采集黑曜石。他看我的背包，表示了解。
梁彦祖不服，说你谁呀。我说他们是黑山一个叫罗门自由团的暴徒组织成员。他啧啧嘴。
说没有听过。
我感觉他很狂。常浩然劝抚发怒的保罗，我倒是好奇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于是我就问出来了。
“你们来这做什么？”
那保罗就冲过来了。他变成那只丑陋的猪头，我则抱住他，将他狠狠按到地下。脚踏大地浩瀚的元素能量支撑着我，使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我看出常浩然试图拉偏架，但梁彦祖装上机甲冲拳虎视眈眈。他最终息了跟科武战士正面刚的念头。
我们赢得了话语权。当我放开保罗，他不敢再对我怒目而视。
“我们来此是有目的的。”常浩然承认：“未来在这段矿脉中会诞生一名黑石尊者……”
话没说完就被梁彦祖打断了。
“黑石尊者？八阶石裔？你敢打泰坦族的主意？”
我暗暗心惊。我头一次听说，有破八阶的石裔。当然，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八阶石裔又称黑石尊者。
“我们也只是刚好得到这情报，碰碰运气罢了。”常浩然坦然：“头几天我们的同伴在这里碰到一只六阶石头人，六阶石头人在外面huó dòng是很罕见的，所以我打算来看看。我勘察了附近矿脉，刚刚确定这里将有黑石尊者诞生。不会错，正是这只高阶石裔诞生的气息惊动了那石头人，使它脱离自己的潜居地，放弃进化而守卫在这片矿脉身边。守护王者是石裔一族的天然法则，除非突破七阶产生自我意识。也许可惜，但它差了一步。”
“你说什么天然法则？”
“守卫王者。”
“但我们在这挖了一下午矿！”
这时大地摇摇晃晃。我们全傻了。
一只，至少三十米高的石头怪吼叫着向我们冲来，将我们从山崖上驱逐下去。它抚摸挖开的矿脉，看我们凶相毕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