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厅层的一体机随便挑，贵宾室万万别去啊。”黄卫招呼一声就跟苏猛坐在电脑前。他们进门时室内彩灯一层层开启，照射出通透明亮的广大空间。洪龙龙好奇地四下漫步，手掌在光滑清洁的桌面上抚摸。末了他说：
“这地方，很干净啊。”
“这里一直有机器人保养。”黄卫戴上耳机头也不回。墙角一台小型号清洁机器人打开探测器走出来，开始在电脑之间行走。它圆滚滚的躯干上装有十几道操作手臂，装配清扫刷子，凝胶液，吸尘口等清洁工具。洪龙龙看着它同自己擦身而过。
“只是一台保养用的kc120，不会有攻击性的，放心。”苏猛眼睛已经集中在电脑屏幕上，仿佛一戴上耳机就进入物我俩忘的境界：“你自己随便玩玩。”
洪龙龙看看周围，没人管。魂蟒吐着信子从天花板滑进来，坚定不移地游到最里面的贵宾室里。
“嘿，快过来。”洪龙龙往那边走时，听到魂蟒急切的声音传来：“很酷的东西。”
他想了想，回头看了看。
他打开一条缝钻进去，反身带上门。
魂蟒正盘绕在一架辉煌的钢铁王座上，在王座前竖立一座黑色的方形物体。王座背面呈现三套贴合表面的金属组件，看上去像是一套华丽的甲胄。洪龙龙绕着高大的钢铁王座行走，双目凝视陷入沉思。
在王座背部深深印刻下俩行苍劲的汉字。洪龙龙瞳孔放大，使那俩行字清晰地印入眼里：
凛冬·殇·不朽者
阳秋·太·桃源乡
“凛冬·殇·不朽者。”洪龙龙读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可能是这样东西的名字。”洪龙龙敲打钢铁王座表面，魂蟒从王座上滑下来，他在王座上落座：“又或者是描述拥有着的姓氏……什么都有可能。”
“对这玩意的用途，你难道不感兴趣？”
洪龙龙站在王座上向后看：“这三个东西像是可以扳动的。”
“试试看。”魂蟒怂恿道。
洪龙龙入手，眉头一皱。组件与王座背部贴合死紧。
但并不是扳不动。
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然后，整座王座仿佛获得了生命。那三件组件开始灵活地分解重组，熨帖地装备在他身上。洪龙龙仰着头，面无表情看着最后一块面罩落在脸上。视野陷入一片黑暗，身躯也被王座牢牢锁死。
“喂。”魂蟒的声音听来沉闷和遥远：“玩脱了吧？”
还不是你……来不及吐槽，面前黑暗中骤放光明。
嘀嘀。机械的合成音在耳边响起。
ip地址锁定，读取登录信息，是否登录社交软件？
一只巨大的企鹅面对面看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喂，你什么啊，你是鸡吗？”他开口道。
“我是腾讯，你的私人社交助手。”企鹅开口：“而且我设定中的卡通形象不是鸡，我是一只企鹅。”
“鸡还是企鹅都无所谓了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先？”洪龙龙龇牙咧嘴。
企鹅不赞同地啧嘴。
“哎呀呀，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有幸登入敌文明的虚拟世界难道不觉得荣幸么？真的搞不懂你们这帮四等公民的想法。”
“四等公民还是五等公民都无所谓了你，劳烦把我搞出去先。”洪龙龙强行凶狠脸：“我生气起来很可怕的我。”
“大爷先玩玩嘛。”企鹅一脸奸笑：“说来这台终端六年没启动，难得来一个精神意志属性靠得住的，怎么想都不能随便放跑了啊。”
洪龙龙敏锐地把握了企鹅话语中俩个关键词“六年”和“精神意志属性”，但他不打算束手就擒。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网鱼网咖里……对了，我启动了一架钢铁王座。
洪龙龙还记得那王座降下面罩将他面部覆盖住的时刻。
那么，我现在应该还在钢铁王座上，同时魂蟒守在我身边。
但视野中一片雪白，感觉不到四肢和身体。白色背景下只有一只企鹅在对自己奸笑。
他睁开眼睛，企鹅不笑了。
他的视野中同时出现俩个画面。其中一个是有企鹅的幻觉，另一个是只有白光的灯影。同时他再次获得对四肢的感觉。
他握拳，整座钢铁王座嘎巴一声重响。魂蟒环绕着他，感兴趣地凑过来。
“你在干嘛？”它用头敲击面罩，声音闷闷地传来。
“等会再说，我在和一只企鹅说话。”洪龙龙简单回答。
企鹅正在跳脚。
“这不可能！哪怕上位敌法老也不能依靠自己挣脱仿真梦觉……那需要至少七级的精神意志！”
“喂？什么企鹅？让我看看。”魂蟒在外面不依不饶。
“你先让我把情况弄清楚……”洪龙龙说完后闭上眼睛。
再次张开眼睛时，他的整副身躯都出现在这片白色空间，体表覆盖一层纯白色盔甲。他尝试弯曲手臂和跳跃，感知到结实的触感。
“所谓仿真梦觉，就是这种东西么？”他好奇地抬起手。
“没可能！服务器没有接收数据传输，中央工厂也没有验证你的ip和公民身份——系统怎么会为你建造出虚拟仿真形象？”腾讯的卡通形象整个扭曲变形，显得极其震撼：“系统出bug了？”
“你还是少废话吧。”洪龙龙厌烦地伸手把它拎过来：“给我把这里解释清楚。”
“放开我！”腾讯在他手中挣扎：“我是这台终端权限最高的社交助手！你怎么会有能力碰到我！这不科学！”
“碰了。”洪龙龙面无表情地敲它的头：“我需要你告诉我相关的信息，否则我不介意把这台机器拆毁掉。刚才试了试，好像不是很结实。”
腾讯立刻就怂了。
“这是敌文明的虚拟世界，这颗星球上二等以上公民都有资格登陆虚拟世界，在虚拟世界中进行虚拟社交和虚拟作战，甚至交易虚拟货币。简单来说，虚拟世界的作用相当于今古时代的万维网，不同的是有能制造仿真梦觉的终端机，还有协助生物展开虚拟社交的社交助手。终端机和社交助手是绑定的。”
“听上去不坏啊这个地方。”洪龙龙显得兴致勃勃：“解释下你起先说的六年和精神意志属性的问题。”
“你以为终端机是什么人都能使用的么？”腾讯大怒：“看见王座背上的铭文么？”
“凛冬·殇·不朽者。”洪龙龙念道：“阳秋·太·桃源乡。说的是这俩个名字么？这是什么？”
“你究竟是哪个角落里窜出来的土人，怎么这么不开窍。”腾讯一脸恨铁不成钢：“这是凉天域俩大守护城市，殇城和太城守卫家族的标志啊。没有尊贵的黑白皇族血脉传承之力量和坚定意志，谁能启动这死死关闭的钢铁王座？所以当然是我放了水啦。作为终端机唯一的社交助手，也只有我有这个权限。”
“你放了水？”洪龙龙古怪地看着它：“你阴我？”
“怎么说话呐小子！”腾讯气得不轻：“多少人类期望来到这个地方，却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你能来到这里完全是托我的福！话说回来。”它开始恢复一开始那种贼眉鼠眼的模样：“纵情浏览敌文明的风土人情，结交隐藏在敌文明深处的强大存在，在虚拟世界有无数种可能。难道不想去看看么？”
“你是什么东西？”洪龙龙严肃地问：“除了魂蟒，我还没见过这么话唠的。”
“我——你多少听说过人工智能吧。”
“机械课上晓晓姐姐倒是提到过这个概念，虽然语焉不详我也是大体上了解了。”洪龙龙回答：“就是让机器像人一样思考。”
“你可以认为我是这台终端机的人工智能。”腾讯挑着眉毛：“你能毁掉终端机就能轻易毁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和我去往虚拟世界探险吧。”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带我去虚拟世界？”洪龙龙追问：“你自己不能去？”
“我自己不能去。”腾讯干脆地说：“即使终端处于启动状态，没有生物体的精神思维场，系统也会拒绝链接虚拟世界网络。雪公主殿下上次启动终端都是六年之前的事了……”
“打住，你说谁？”洪龙龙奇怪地问。
“雪公主殿下——难道那俩句铭文没有让你明白么？所谓凛冬·殇·不朽者，就是尊贵白皇血裔的证明啊！”
腾讯的头上突然出现一个闪烁的卡通头像。
“糟了，终端机启动好像被发现了。”腾讯咕哝：“您有未读消息。”
洪龙龙看着那头像展开成一个聊天窗口，显示出一个id“灿”字。一句话弹出在窗口中。
你是谁？
洪龙龙看着这句话，陷入思索。
“喂。”腾讯瓮声瓮气地说：“不要回。这是雪公主殿下的id，我的好友栏目里也只有这个联系人。被公主发现我私自……喂！你怎么私自打开软键盘……喂！你怎么会打字的？喂！作者，不符合设定！他从小没练过打字！”
洪龙龙随手敲上去一行字。
嗨，你是雪吗？是我认识的雪吗？我是洪龙龙。我在古代战场。
窗口输入栏里有一只铅笔起起伏伏。少卿，对话框里弹出一个微笑表情。
是我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