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最后一节外语课,秦卿为了避免跟第五清寒等人一起走,拒绝了林之初的邀约。
她没多少精力浪费在一群不怎么欢迎她的小孩身上,再说了,上午她也不是白逛的,学校大致方位道路,她还是弄的**不离十了。
相较于跟一群不熟悉的人一起走,秦卿还是喜欢一个人。
悠悠哉哉的出了校门,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女人。
“小姐,”宋慈看了下光身一人的秦卿,脸色波澜不惊,眼神却有几分询问:“没有需要我帮您拿的东西吗?”
秦卿摇了摇头。这需要拿什么吗?带几本书回去?有什么用?
秦卿没上过学,自然不会知道有作业、考试这一说,一般的学生,都会带几本书回去复习,不过还是有不少的人,也如秦卿一般,什么都不会带。
宋慈微低头,不再说话,引着秦卿上了车。
“小姐,现在就去老宅吗?”上了车,宋慈坐在副驾上,扭头问向坐在后排的秦卿。
秦卿垂眸,轻轻点了下头。
“好的。”
车子向着老宅的方向徐徐行驶着。
秦卿转头看向车窗外,眼神幽深,仿若黑洞,一眼望不到底。
放在腿上的右手缓缓放在胸口,隔着布料,秦卿仿佛还能感觉到这衣服下的某个小物件。
秦卿缓缓眯上眼,思绪一下就飘到了那个有些昏暗的小书房里……
“卿儿,这枚戒指我现在交给你,你记着,一定要好好的保管它,切忌暴露在人前!”秦淮一双满是精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面色凝重,语气半是慎重,半是信任:“即使是最信任、最亲近的人都不行!”
秦卿看着老人的双眼,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稚嫩脸,半晌,终是开口:“为何?”
没头没脑的问话,却知她的疑惑,秦淮看着秦卿,面色复杂,末了,伸手向秦卿头顶探去,却在最后一刻打住,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小肩膀上:“你已经具备那个资格了……”
一句话的解释,秦卿不再询问,垂眸,扫了一眼肩上,那双有着褶皱的大手。
秦淮抿了下唇,从书桌里翻出一根项链。
“来,外公为你将戒指带上。”
秦卿看了一眼他手中项链,没有犹豫的,将手中的戒指交给了他。
秦淮将戒指套在项链上,探出身子,将项链轻轻地戴在了秦卿脖子上。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秦卿胸前的戒指,秦淮面无表情,唯有眼中情绪不停的翻滚着,末了,轻轻笑了笑,道:“它的名字,叫神之戒,从今以后,它只属于你!”
低头看着那枚微微泛着紫芒的戒指,秦卿微眯眼,伸手,缓缓抚摸着。
神之戒啊,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名字……
一时书房安静的可怕。
半晌,秦淮开口道:“以后,放学了你便来老宅吧,有些东西,你该学会接触了。不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也是为了神之戒。它,之于秦家,很重要!”
听了秦淮的话,秦卿抬头,直直的盯着他的双眼……
秦卿抿唇,看懂了他眼中不可动摇的坚持,知道无法拒绝,垂眸,掩下眼底神色,问道:“多久?”
“你若不想在老宅过夜,晚上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秦淮看着秦卿,眼带一丝愧疚:“一直,学到秦家,无法教导你的那一刻!”
蓦地睁开眼,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辆,耳边不时传来嘀嘀嘀的汽车喇叭声。
放在胸前的手缓缓收紧,攥起胸口的衣服,连带着衣服下的小小戒指。
秦卿面色淡淡地看着窗外的世界,若不是胸前那个捏紧的小拳头,任谁都不会看出她内心的波澜。
早在秦淮交给她戒指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大概,这又是一个家族兴衰的重任了……
她没拒绝,也没准备拒绝!莫名砸过来的馅饼,她当然不会往门外扔!即使她不想再尝试,被人压着承担那些沉得让人喘不起的包袱,但是,这不是她原先所在的世界,不是吗?
这不是原先的秦家,没有那些勉强让她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这也不是原先那个稳定的世界,想要登顶高峰,没有足够的实力,也许就只有被炮灰的命。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眼前这么好的机会,能让她少走很多不必要的弯路,她没理由拒绝的……
只是,莫名的不甘心,而已。
嘴角微微略过一抹讥笑,看着窗子里投射出的一模一样的自己,秦卿凤眼微眯。
也许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被人所喜爱的。三十几年的人生,秦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居然从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到底路是她自己选的,现在却又在这儿不甘心,呵……
秦卿闭上了眼,放任意识不断下沉。也许,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到了老宅,宋慈领着秦卿去书房见老爷子。
“老爷,小姐到了。”宋慈站在书房外,侧身朝门后的人说道。
“进来。”
宋慈替秦卿打开了门,侧身让路,等秦卿进去了,才把门关上。
还是那个有些昏暗的小书房,秦淮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秦卿站在不远处看了会儿,也没去打扰,转头自顾自的朝沙发走去。
左右也无事,秦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一看,眼底不禁有着一丝无奈,这孩子……
“卿儿。”
秦卿睁眼,目光看向秦淮。
老爷子此刻的眼光饱含威慑力,直直地盯着秦卿,一点都不像先前对着子孙有着惭愧的老人,毕竟是做了多年的一家之主,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态度,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秦卿垂眸,神色微敛。
偶尔表现异于常人,还能说聪慧早熟,太过,则有些不同寻常了。
看了一会儿,秦淮面容严肃,语气严重而深沉道:“从今日起,我会派专人教导你,至于具体学什么,我统统不会知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插手导师们对你的训练方法和内容,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就算你熬不过来,导师们也不会停手对你的训练!”
话说完,秦淮也没看秦卿,直接伸手往抽屉内拿出一个遥控器一类的东西,随手按了一个键。
少顷,书房外传来人的脚步声,门被打开,管家方俞走了进来。
朝着秦卿微微弯了个腰,低头对秦淮道:“老爷,何事?”
“带小小姐去见秦木。”
“是。”方俞一顿,转身朝着秦卿,低声道:“小小姐,走吧。”
看着没有反应的外孙女,秦淮眼神移开,看向桌上昏暗的小灯,神色恍惚,轻声道:“不要怪外公心狠,外公也只是希望,你能变得更好,有自保的能力……”
“就当外公是在弥补,弥补,那无助、孤独的一年……”
眼皮下的眸子转了转,秦卿抬眸,眸色深深,最后看了一眼秦淮,没留下任何一句话,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方俞朝秦淮弯腰施礼,退出了书房。
房间内,唯有昏暗的灯光,加一抹佝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