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一个硝烟的战场,死尸遍野,有兽的,有人的,有魔的,也有神的。
“爹,爹,你醒醒。”战场上传来孩童凄凉的哭声,在这个过去了很多天,已经没有活人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一个男孩颓坐在地上,不停摇着地上躺着的一具中年男人的尸体。男孩约莫10来岁,从衣着上可以看出,是个贵公子。
地上传来脚步声,有人站在男孩身前。男孩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白袍20多岁的年轻男子正俯视着他,相貌俊美非凡,气质超凡脱俗,衣袂飘飘,如仙如神。
“他已经死了。”白袍叹了口气,眼神中充满怜悯。
“不会的,我爹爹有结界护体,能护住他魂魄不外散,哥哥,求你救救他!”男孩声带哭腔,哀求道,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明白,眼前的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
白袍眼神中闪过好奇,俯身查看了一番尸体,“嗯,确实是有结界护体,不过结界只能护他三日,现在三日已过,他的三魂七魄只剩一魂,连这一魂也快消亡。”
砰砰砰,男孩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求哥哥救救我爹,大恩铭记于心,若有出头之日,必定倾其所有感谢哥哥!”
“你叫什么名字?”白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
“我叫颜英哲,我爹爹颜齐,洛门颜府…”
男孩话还没说完,白袍男子手一挥,卷着尸体消失不见。
“七日后,能不能活,就看他造化了。”空中传来白袍男子淡淡的声音,飘然若仙般空灵。
“哥哥,我怎么找你,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站起身,往前追了几步,摔在地上。
“白烨。回颜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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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英哲回到颜府后,一直等在大门门口,心中担心其父,又生怕对方找不到颜府,连续7日风雨无阻。
如果爹爹能救活,此等大恩,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倾其所有去报答。终于在第七日的黄昏,从远处出现一抹白影,刹那落在颜府门口,来人正是白烨。颜英哲揉了揉眼,确信自己没看花眼,立刻飞奔上去,神色紧张,怯生生的似不敢大声说话。
“白烨哥哥,我爹爹…”
白烨风华绝代的脸显得十分憔悴,眼神黯淡无光,只见他扶着一位紧闭着眼眸看不出是死是活的中年男人。白烨虚弱的声音传来。
“先扶他躺下。”
颜英哲拼命点头,随后两人扶着颜齐进了厢房,将其放置在床榻上。白烨快速在颜齐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自己却是再憋不住,一大口鲜血喷出,白衣被染红了一片。颜英哲担忧的喊了一声,“白烨哥哥,你怎么了?”
“无碍,死不了。我用了半生灵力将他的一丝魂置于养魂塔中,温养了七日,已是极限。所幸,他的三魂七魄已然归位,不出两日便可苏醒。”白烨咳嗽了几下,拭去嘴角的鲜血。
颜英哲听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半晌后,他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朝着白烨磕了几个头,额头磕破鲜血汩汩流出。抬头,眼眸里噙着泪。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男人,为了救一个陌生人,献祭了自己半生灵力,他现在只剩原来的一半灵力了,虚弱至此,还遭反噬。
“白大哥,英哲这一生,都甘愿为大哥做牛做马,无论你有任何要求,我一定赴汤蹈火,就算下地狱,我也甘愿!”颜英哲信誓旦旦,眼神坚定。
“不必,若真要报答,有件事托付于你颜家。”白烨说的是托付于你颜家,而不是说托付于他,颜英哲天资聪颖,刹那领会,若说是托付于他,只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或许不必背负上颜家,可托付颜家,那么,言下之意就是,只要颜家代代相传不灭,都要履行承诺。颜英哲又是一个响头磕下。
“颜家一定不会辜负白大哥的重托。”
“好。”白烨眼神闪烁,复杂的看了眼颜英哲,是的,他救他爹本来并非带着目的,可花了一半灵力,有些事,也许需要留一条路,否则,他如今的能力怕是不能做到了。
“英哲,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做到便可。千年之内,如若颜家遇到一个手持陶笛,会吹亡灵序曲的男人,请务必将一个手腕上带着魂铃的女子送到他身边。这个男人的长相,跟我相似。”白烨又咳了几声,继续道。
“那个魂铃,一定会落入你们颜家,魂铃无光,便是你颜家血脉消亡,魂铃若再次发光,它会送来另外一个女子,就是此铃铛的主人。听明白我的话了吗?”白烨的声音透着疲惫和虚弱。
“好!英哲听清楚了,铭记于心,只要颜家存在一日,千年内,必履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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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偏厅内,颜雷霆目光露出追忆,缓缓的道来,这千年的承诺,是一份重担,代代相传,只要是颜家家主,世代都要背负这份重任。
“大人…这便是全部的前因后果了。颜英哲,正是我的祖父。白烨对我们颜家的恩,我们守了近千年,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魅雨辰脑子嗡鸣,似千万只虫子在啃食着他的灵魂,他痛苦不堪的抓着头发,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往口中倒。片刻后才恢复了虚弱的神态。
据颜雷霆陈述,他知道对方并没有撒谎,对着他也没有必要撒谎。如果是谎言,颜雷霆刚见到他的时候就不会是那种如见了鬼的震惊表情,更不会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他会吹亡灵序曲。所以,此事必然是真的。但是,那个叫白烨的男人是谁,他怎么能预料千年内会发生什么事,又怎么会知道未来有个人会手持陶笛,懂得亡灵序曲,甚至还知道白璃落的存在。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显然,他就是白烨口中说的那个长相相似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更像是个筹划千年的阳谋。他和自己,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连串的疑问,在脑中生根发芽。魅雨辰站起身,目光凌凌,之前如血的眸子,已然恢复成墨澈的眼眸。他凝视着颜雷霆,却用一种不可悖逆的语气说道。
“今天你跟我说的一切,要烂在肚子里。还有,颜雪,谁也不能碰她。”他霸气的语气如同宣告,一字一句。意思很直白,颜雪只能是他的人,不能嫁给杨子焱,或者任何一个男人。
颜雷霆目中有些落寞,点了点头,作为父亲,他的亲生女儿已然香消玉殒,他心里的痛只能自己默默承受,而且不能说。现在的颜雪,他已经没有资格去决定她的任何事了。
魅雨辰深深望了他一眼,长袍拖地,缓缓离开了偏厅。
“其实你不来,颜雪也不会嫁给杨子焱的。她不愿。”身后传来颜雷霆叹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