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体突然一阵急促的收缩,腹部绞痛,姬灵惜的身体像是被撕裂一样,痛不欲生,这一阵痛使姬灵惜又清醒过来,全身冰冷,浑身抽搐起来,她忍不住这疼痛,手指狠狠抓着床沿,气息微弱地呻吟。君东篱抱着她抽搐的身体,脸色紧张到快要死了,尽量控制住发颤的声音,温柔劝道:“姬灵惜,把药吃了。”他握着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抱着她,身体在发抖,他在害怕,他怕他会失去她。
姬灵惜强忍住身体里撕裂的痛苦,倔强地摇了摇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君··东··篱··,我··活不成了,··救··心儿,··求你了··”
“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君东篱摇头,他的眼中溢出了泪水,滴落在姬灵惜的脸颊上,刹那间,姬灵惜神识恍惚了,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君东篱的眼泪,第一次见到他哭了,为了她哭了。
“姬灵惜,我宁愿你活着怨我、恨我,也无法忍受你离我而去··这次,你这次听我的。”说完,君东篱手上用力捏住姬灵惜的下颚,掰开她的嘴,姬灵惜挣扎着反抗无效,眼见着他将药灌入了她的喉咙,他松手,药就吞入了她的胃里。
他马上点了她的穴道,姬灵惜浑身动弹不得,药效很快就来了,姬灵惜逐渐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了。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累到睁不开眼睛了,君东篱在她耳旁温柔说道:“姬灵惜,好好睡一觉。”听到这句话,姬灵惜心里突然踏实了,所有的不安都远去,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了,她收起了所有的挣扎,安稳地睡过去了。当她再次清醒过来,她看到他满眼疲倦,守在她身边,眼睛片刻不离地望着着她。她醒了,君东篱灰暗的眼睛里突然有了神采,多了一丝喜悦,问道:“你醒了,身上痛不痛?”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疲倦,她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也跟着伤心、难受,没有了,身体里原来的东西没有了,即便他不说,她也知道,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失去了心儿,这种感觉来源于母子间独有的心有灵犀,某种无需证明的血脉默契。
她伸出手来,抚摸他满脸胡茬的脸,看着他满脸倦容,心疼不已,她命垂一线,是他一直在守着她,为她担惊受怕,为她精神紧绷,日夜不眠。无声中,她一直凝视着他的脸,眼泪不自主落下来,滑落在枕间。
从来没有过这种痛苦,姬灵惜绝望、心里空洞,心痛得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发泄这满腔的痛苦与愤怒,她只能藏起来所有的情绪,无声哭泣,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君东篱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苦涩,柔声道:“姬灵惜,我还在你身边,我还在,你不要放弃我。”
她看着他的脸,怔怔地出神,悲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她亦是沉默不语,空气就这样静滞了。两人沉默了良久,久到四周天色都暗了下来,外面已经天黑。门外有轻轻的敲门声,敲了几下,无人答应,袭香的声音轻飘飘进来:“殿下,小姐醒了吗?我煮了点米粥,我可以送进来吗?”
听到袭香的声音,姬灵惜仿佛刚才在阴曹地府走了一圈,此刻才从恶境中彻底抽离出来,回归到了现实,她手指动了动,起身想坐起来,君东篱会意扶住她,将她抱坐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垫。整个床上已经焕然一新,之前的血迹早已清除干净,姬灵惜打了个冷噤,有关心儿的一切痕迹就这样清理干净了么?那她心里的痛又怎么清除掉。
姬灵惜吸足一口气,调息了一会,冲着门外喊道:“袭香,进来吧。”虽然用尽了全力,声音却是虚无缥缈,有气无力。
袭香闻声,喜上眉梢,立马推门进来,正瞧见姬灵惜指着她手里的米粥,她饿了,想吃东西了。袭香欢喜极了,将粥递给君东篱,姬灵惜心里压着怨气,停摇了摇头,君东篱见状又将碗递给袭香,叮嘱道:“袭香,好好照顾小姐,我先出去换身衣服。”
说完,君东篱起身走了,到此时姬灵惜才看清,他穿的还是当日那件染满血渍的锦袍,破烂不已。她别过头去,当做没看到,内心已波涛汹涌。袭香端着米粥,轻轻吹冷,一勺一勺慢慢地喂她的小姐,姬灵惜一口气连着喝了三碗,方觉得身上有了几分力气了。这丫头多次想开口说话,每每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几次欲言又止。姬灵惜吃饱了,这下又有了精力来伤心和痛苦,那股伤痛感又弥漫上心头,她的心口疼痛难忍。
姬灵惜这副痛苦的模样,袭香看在眼里,心疼唏嘘:“小姐,你哭出来吧,这样强忍着不好。小皇子出生时,还有些气息,他是带着哭声来到这个世界,特地来跟殿下和小姐道别的,小姐,小皇子走的时候很安宁、很平静,没有痛苦,你别伤心了。”
“什么时候走的?”姬灵惜双眼失神,形容枯槁。
袭香目色哀伤,道:“小皇子已经走了三天了,这几天你一直在昏睡,殿下用了很多药,你都没醒过来··”
姬灵惜痛苦地自责起来:“错过了?我错过了和心儿相见的机会,他特地来看我,我居然错过了,我都没来得及抱抱他····”
“小姐,你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别压抑自己了,都发泄出来吧。”袭香心疼,也在愤恨为何命运对姬灵惜和太子如此不公。
一席劝慰之言听在耳,姬灵惜再也控制不住了,所有情绪涌上心头,心房一下失防,再也压抑不住痛苦了,泪腺失控,难过得哭出声来,哭得撕心裂肺,惊天动地,泪雨滂沱。君东篱闻声,心碎不堪,推门进来,将姬灵惜拥入怀里,柔声劝慰道:“姬灵惜,心儿一直在咱们身边,心儿一直都在的。”他被她狠狠推开,她眼神里的愤恨快要吞没他了,她歇斯底里喊道:“你走开!你在骗我,我不会相信你了。”
他尽量控制住她,他不想伤到她,反而被她的手掌多次打到,终于,他成功解开了姬灵惜的衣服,从她的脖子上取出一根细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白瓷瓶,他手握着白瓷瓶,脸上痛苦,苦笑道:“姬灵惜,我们的心儿一直都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
姬灵惜接过这个白瓷瓶,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悲痛哭道:“心儿在这里?你··你·把他烧了?”
君东篱吸了一口气,沉重地点了下头,嘴角下垂,自嘲道:“是,是我把心儿烧了,我把他的骨灰存在了这里面。”
“你··你···”姬灵惜气得要断气。
“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在一起,我们去哪里,都会带着心儿,心儿再也不会孤单害怕了。姬灵惜,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我们把心儿的骨灰撒在山野树林间,让心儿自由飞翔,让他做山林间的小妖精,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虽然他这样安慰她,姬灵惜心里并不觉得好受了一些,反而更加怨恨了,她愤恨道:“不可能!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刘紫熏、君瀚弦,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他们偿命。”她紧紧握着白瓷瓶,复仇的火焰在心里疯狂滋长,快要将她点燃爆炸了,她恨不得马上就要了刘紫熏和君瀚弦的命,说什么去隐居,她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君东篱握住姬灵惜的手,她的手里有心儿,彷如三人握在了一起,他看着她,目光坚定,郑重承诺:“姬灵惜,我会让伤害心儿的人付出代价。”她明知心儿的离开不能归咎于君东篱,但却无法不对君东篱有所怨恨,她怨他没有事先预料到刘紫熏的心狠手辣,她怨他为何这么多仇敌,连累到了心儿,她怨他没有能力救下心儿,她怨他····她真的很怨!
因为心儿的死,姬灵惜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毫无杂念地爱着君东篱了,现的她对他是又爱又恨,又喜又憎,各种复杂情绪压上心头,纠葛不断,她心中挣扎着,非常难受。她看到他,情绪不断失控,气极到发疯,她推开他,吼道:“你走啊,都怪你,都是你的错!你··你现在就去杀了刘紫熏和君瀚弦,我要他们的命。”
君东篱紧紧抱住她,阻止她的发疯,心痛难忍,道:“姬灵惜,我只要你活着啊,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什么天下,什么地位,还有心儿,我统统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你明白吗?”
姬灵惜泪如雨下,痛哭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不能再等等,不能让我看看心儿。”
“对不起,我没有救下心儿,是我没用。”君东篱也很痛苦,很受伤,亲眼目睹怀里的女子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哭昏了过去,现在的她是那么的无助,多么伤心,需要他的保护,可他却害怕自己会没有能力护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