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惜,你是我活着的动力,我是为你生,为你死。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行尸走肉地活着,可是我现在有了目标,你就是我的追求。你若是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所以,我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你懂吗?”他相信她会懂,她的眼界高于高于他的认知,她是个会思考的人。
她懂他的想法,她在他身边只会束缚他,她是他的累赘,可是她真的很讨厌离别的感觉,因为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女子一脸倔强:“你要我等多久?”
“我不知道,我会尽快。”男子无法给出期限,他不知道所有事情终了,需要多久的时间。
女子妥协了,掷地有声:“好!我离开君天,但是我不是跟龙渊走。”
东篱思索了一阵,最后吐出了一个字:“好!”他懂她的决心,她考虑好要做的事,别人再无法扭转她的决定,即便是他逼着她答应了他,那也只是嘴上承诺,她依旧还是会我行我素。
击掌为誓,俩人各退一步,终于达成了一致。
“走吧,我们回去了。”两人共乘一骥,沐浴着红光,从晚霞里乘风归来,远远望去,车队正在沙漠里静止着。幽诺公主和霍楠澈正焦急地等着两人,看到两人回来,脸色泛起笑容,欣喜地招手示意。
姬灵惜翻身下马,君幽诺上前扶住她,两人相视一笑,似是心有灵犀,一个眼神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她懂她,她也懂她,她们都喜欢上了对方的骨肉至亲,又都背负着不想要的命运,这是多大的缘分,她们的命运有着好多相同点。
五人面面相觑,气氛很是尴尬,大家忽然都不知说些什么。
“广陵,拿酒来。”夕阳西落,整个沙海金黄一片,从天边连到脚下,君东篱傲立在黄沙,气势凌然,眼神睥睨远方,周身的气势变得庄严而不容侵犯。
姬灵惜会意,对袭香笑问道:“袭香,是不是咱们酿的酒?”
君东篱诧异地看着这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女子回看他,莞尔一笑道:“我在猜你会不会把我的酒带在身边?我猜对了,是不是?”
“对,你猜的都对。”男子宠溺地看着她笑。
风广陵拿了酒来,君东篱抛了一坛给龙渊,一坛给霍楠澈,自己拿了一坛,剩下一坛给了风广陵,姬灵惜盯着酒,眼睛都直了,她的酒瘾又犯了。
东篱转身对侍卫婢女们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没我的命令不许动。”君东篱将姬灵惜拉上马,坐在马背上,收起表情,神情严峻冲众侍卫婢女命令道,语气威严不容违抗。
龙渊没有见外地找了一匹马,跨上马背,朝众人说道:“换个地方说话,你们都随我来。”说完他已率先飞了出去,后面君东篱拍马跟上,霍楠澈携了君幽诺上了马也奔来,袭香与风广陵紧追其后。
“去哪里?”姬灵惜在龙渊背后大声喊着,风太大,把她声音给吹散了,姬灵惜连着吃了几口沙子,龙渊却像个聋子加哑巴一样,没有一点回应。
“等下你就知道了。”君东篱将姬灵惜紧紧裹进他的外衣里面,低头偷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虽然她脸上灰尘扑扑,可还是灵气逼人,他忍不住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姬灵惜笑得脸藏在了衣服里,甚是不好意思。一行人策马奔驰,放眼望去天边一片亮金色,比黄沙更亮更闪,靠近了才看清楚一切。那是大小高低的树长在高高的沙坡上,有的相互缠绕,像恋人般相拥着;有的孤独地矗立着,像是眺望远处正在思考,有的被风吹斜了身子,却依旧坚持着不肯倒下。
这些树将它生命的根深深地扎在浩瀚苍凉的沙漠中,流着泪的根部,吮吸着贫瘠土地里的全部忧郁,更觉寂寥。姬灵惜的脑海里,浮现出生命的悲壮豪迈图来,这些树生亦坚强,死亦豪放。在一片金色的树海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平凡。
君东篱停下马,牵着姬灵惜下了马,抬头望着这片树海,思绪纷飞,久久才说道:“姬灵惜,我很早就想带你来这里了。”
“现在终于来了,不晚啊。”女子握紧他的手,浅笑一句,眉眼的笑意暖化人心。
“你猜这是什么树?”君东篱擦去姬灵惜脸上的灰尘,露出她娇俏的脸蛋来,脸上已晕红一片。
“我不认识啊。”姬灵惜想了想,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树,所以她不认得。
“是胡杨,这里的人对它有种说法:生下来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去千年不朽。”
姬灵惜激动得眼睛都瞪圆了,原来这就是胡杨啊,这真是太意外了,她激动得要跳起来了,她终于见到胡杨了,亲眼目睹了这片胡杨林海了。这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份惊喜让她终生难忘。
“原来这就是胡杨。”姬灵惜跑到一颗树下,绕着树转了好几个圈,像只花蝴蝶在树下飘然起舞。
君东篱一直都记得,醉芳楼前姬灵惜给他唱了那只歌,曲子里几次提到了胡杨,他想她是很喜欢胡杨的吧。今天亲眼所见她的喜悦和灿烂笑容,他知道他做对了,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带她来这里了。
“姬灵惜,喜欢吗?”男子的笑容暖到人心。
“喜欢,好喜欢。”姬灵惜脱去平时的稳重与端着,变得十分吵闹,在树间大笑大喊,像个淘气的孩子。
“姬灵惜,你抽什么疯?”龙渊目睹一切,现在的姬灵惜在他眼里已经疯了,浑身上下疯疯癫癫,可她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这种无忌的笑,直击他心里,印象中他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笑容。
“龙渊,这是胡杨,是胡杨啊。”女子高兴得大喊。
“我知道是胡杨。”龙渊迎合地笑了笑,这不就是几棵树嘛,至于让她高兴成长这样么?君天国植被覆盖茂密,她见到的树还会少了?再说太子府的树也多好啊。这真是个怪人,神神叨叨的,让人看不透啊。他不知道,她过去大部分的生活,一直是被禁足的。
姬灵惜站在胡杨树底下,冲着君东篱笑靥如花,喊道:“胡杨树是三千年的成长,我也是,经历了漫长的人世间流浪,我搜寻了无数年,才在生命的轮回之井里找到了你。”
君东篱心满意足,浅笑道:“下次换我去轮回里找到你。”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清晰地落在龙渊在耳里,他若有所思。这份爱跨越时代,像极了傲立千年的胡杨,根根紧紧抓在底下,永远不倒。两人的誓言是那么壮烈,要死也要去轮回里找到对方,如果不是被你找到,生命也形同一口枯井毫无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