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府里,换过衣服,坐在院子里,天上一轮月,月色皎洁。秋意渐凉,夜晚的空气中也有一股肃杀之气。
“过两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君东篱抬头看着天上的即将圆满的月亮,陷入遐想。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在这里一年多了。”女子数了数日子,已经快一年多了。
“中秋那天,你随我进宫吧。”太子的手抓住姬灵惜的手,他不想她拒绝。
“僭越礼制了,我只是一个小妾呢。”姬灵惜是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虽说热闹,但还是简单、自由地过节比较好。
“我不想你一人孤单地过节,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我皇姊估计很快要出嫁了,我皇叔说不定也会出现。”君东篱有些感伤。
“皇姊?”姬灵惜之前从未听君东篱提过,他还有一个皇姊。
“嗯,幽诺公主,是我父皇与云妃的女儿,年长我一岁。我从西墨逃回来后的这几年里,阿姊对我很好,暗中帮我多次,可是我却没有保护好阿姊。”东篱满脸歉疚,十分痛心。
“怎么了?”女子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
“那晚,父皇急召我入宫,是想与我商量阿姊的婚事。西北墨族请求与我君天国和亲,想请我国出嫁一位公主嫁与墨族王为妻,以示和平,两国友好相处。”君东篱幽幽道来,神色忧愁。
“必须是幽诺公主吗?”女子认为这件事尚未敲定,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
“不,差不多定了。父皇对我十分不满,我既不愿武力征讨墨族,也不愿牺牲阿姊的一生幸福。对于外邦意图入侵,我瞻前顾后,丝毫做不到一代君王的杀伐决断,以后我如何能坐拥这天下,安保宇内太平?父皇在逼我做出选择,出兵也好,和亲也罢,我总得做一个选择,为了天下人。”太子对这件事甚是为难,他实不愿在这其中二选一。
“幽诺公主她知道了吗?”
“阿姊已经知道了,她说让我不要有顾虑,可我知道她心里是不愿的。”君东篱叹气。
自古忠义就难两全,姬灵惜能体会到君东篱心中的挣扎和纠结,他若想的不那么多,在乎的不是那么多,他现在就不会皱着眉头,为这件事痛苦不堪了。也正因为他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她姬灵惜才爱他深入骨髓。
“殿下,凡事自有转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这样安慰他。
“嗯,希望有转机。”君东篱已经为此事绞尽脑汁了,他也盼望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太子饮了一杯酒,征询道:“姬灵惜,宫宴要委屈你了,阿熏毕竟是太子妃,我只能把你扮作婢女带进宫去。”
“啊··没关系。”姬灵惜介意的不是做婢女,她介意的是要见到刘紫熏,自从她上次刺了刘紫熏一剑后,她就躲着不见刘紫熏了,免得麻烦上身。这次进宫,她免不得又要碰见刘紫熏,但愿不要生出什么枝节来才好。
“君东篱你带姬灵惜进宫,顺道带上我可好?”来者正是龙渊,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现在已在两人对面坐下,一脸笑意。
姬灵惜白了龙渊一眼,没好气道:“你白天怎么不帮我?”
龙渊揶揄道:“有好戏看,我为什么要插手,站着看戏岂不更爽。”
“你··你真不靠谱。”半响,姬灵惜才挤出这句话来,与龙渊交朋友,那份友情她姬灵惜就不该当真了。
“你进宫去干嘛?”女子没好脸色,带有怒气。
“开开眼界呗。”龙渊不怒,依旧笑着。
“好,你若想进宫去,一起去吧。”君东篱淡淡说道,姬灵惜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马上出言阻拦道:“殿下,你带他去干嘛啊,他净会坏事。”
龙渊没有接这个茬,脸上堆着笑道:“好咧,我好好乔装一番,叫旁人认不出,保证不坏事。”
说完,龙渊就要走了,姬灵惜一听龙渊会易容,态度马上变了,狗腿地喊道:“你那么厉害,帮我也易容呗,我也要隐去真实面容。”
龙渊回头,露出一个意由未明的笑容,笑道:“好,后天寅时你在院里等我。”说完,他人早已飞出去了,在黑夜里不见了踪影。
姬灵惜甚是不解:“龙渊他为什么要乔装?我易容是为了不叫太子妃认出,免生事端,他易容是为了那般?再说本就没人认得他。”
君东篱一边饮酒一边说道:“你忘了,今天在醉芳楼,灏弦见过龙渊了。所以,龙渊还是易容比较稳妥。”
女子惊呼:“我知道了,今天在醉芳楼,龙渊突然走了,他是怕君灏弦察觉你和他的关系非浅?”姬灵惜恍然大悟,心中暗叹这朝中关系真是万分凶险,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嗯,父皇十分忌惮我和鸣沙宫的人接触,一旦发现鸣沙宫的人格杀勿论,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些好。龙渊毕竟是鸣沙宫的人,他被人盯上了,于他于我都不是幸事。”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带他进去?”姬灵惜不满道。
君东篱笑道:“他若想去,谁也拦他不得,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姬灵惜转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龙渊轻功那么好,来去自由,出入如无人之境,他随意出入皇宫本就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