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席曲也不急着回房,窝在书房里看小说,这两天下来,第二本书都快要看到大结局了。当然慕容阜也不会允许她只看小说,偶尔还给她下了任务,看些诗集,文史之类的。
席曲虽以前生在富裕家庭,但也有着节俭的性子,两人都是看书,倒不如窝一间房,省些蜡烛烧炭的费用。而且偶尔看看书聊聊天也还是不错的。
席曲看的故事看要到结尾,男女主角也要结婚了。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小说的套路都一个样,峰回路转又是这些结局。
“慕容阜,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姑娘总喜欢大婚之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啊”
席曲有些疑惑,她不太懂这个世界其他女人的想法,总感觉自己与她们的思想不太一样。
不过事实上,的确是不一样。
慕容阜想了许久,经过近日席曲的“教导”和自己的恶补知识,也算是给出了一个答案吧。
“可能是因为觉得这样浪漫吧,可能这代表丈夫对妻子的喜爱,后半生的幸福吧。”
“这样就是幸福了吗?”席曲放下手上的书,望向窗外,雪景甚美。
慕容阜看着她这番模样,更有些动人了。也放下了手上的政务,起身将放置身旁的琴取来,时有时无地弹起了琴来,暗添了一丝岁月静好的气氛。
“那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席曲转了头看着慕容阜,听着这琴声,缓缓道来,“对于我来说,幸福啊,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太多别的东西,就两个人,一起完成着生活的所有琐碎事情,由激烈变为平淡,爱情与亲情混合不分,偶尔为生活吵吵架,但很快就会和好,平淡却不厌弃,两人相守到白头。你为我撑伞,我为你擦汗。”
“慕容阜,那你呢?你觉得呢?”
慕容阜听着她讲述着她认定的幸福,看着她眼中的星辰,也知道了幸福的具体模样。
“幸福就是我爱的那个人的模样。只要她能在我身旁,不离,便是幸福。”
慕容阜看着她的双眼,心情一如发现自己喜欢上眼前之人的激动,和那种别样的幸福。
席曲觉得耳朵莫名地有点热,心中有些害怕这个话题的继续,害怕心中的小鹿把自己给撞死,便低下头去不再去看慕容阜,果然他虽然不举,还是很会撩妹的,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直男癌晚期。
“不过对于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还是更喜欢白裙捧花,婚礼殿堂,你我相依,婚戒便足矣将两人套牢,也不需要什么十里红妆的。”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如此特别的女人,不要凤冠霞帔,却要白裙捧花。”
慕容阜暗自决定,无论以后你想要什么,想怎么做,我都愿意给你,配合你,只要你在我侧旁。
“我本来就很特别嘛。”
“嗯,我知道。”
“慕容阜,你弹首曲子给我听听呗,你弹琴挺好听的。”
“能得到你的夸赞,不容易啊。”
“当然,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能给我看上眼的可不多啊。”
慕容阜弹着,也与席曲说说笑笑的,整个屋子里头都生气了许多。自从有了席曲在旁陪着,慕容阜不再是冷冰冰的,脸上也时常有着笑容。
今夜,谁都看不透这恋人未满,友达以上的暧昧关系。
夜已深,慕容阜也赶着席曲回去睡觉。
“回去睡觉吧,现在挺晚的了。今夜雪大,外面寒冷,等下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外套披好。今夜,外面大雪未停,就不要到亭子去跳舞了。”
席曲有些感动,也有些诧异。他怎知她晚上有在亭台处跳舞的习惯。
席曲不知他每夜会看着她在树下亭台跳舞,也不知每夜他会派人扫好地上的雪,以免她滑倒受伤。
慕容阜也不急,他不需要她知道这些,也不需要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他可以慢慢来,只要她在这个爱情游戏里。只要她愿意,他与她距离的一千步,一万步,他都可以心甘情愿地为她走完,即使她一直在原地。
席曲听话地回去,打开房门,踏了一只脚出去,又踏了回来,转回身去。
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容阜,“慕容阜,外面黑,杏儿也不在,你借我根蜡烛呗。”
“拿吧。”慕容阜看着她嘟嘴的样子,有种想亲过去的感觉,要忍住。不过这丫头是怕黑吗?
席曲在桌上拿起了一个烛台打算走人了。结果一出门,风一吹,烛台灭了。这种风雪天,烛台根本不能在室外点燃起来。
席曲有种想哭的心情,想继续走,看见房间那个方向一点光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瞬间一步都走不动了。
没到一分钟的时间,席曲又拔腿跑了回来。席曲很后悔吃完饭的时候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把杏儿给遣走了。书房虽离房间近,但还是有一段路啊,而且还要进房,还要点蜡烛,太黑了,坚决不要。
虽然现在回书房有些丢脸,都好过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吧。慕容阜抬头看见席曲又走了回来,手上的烛台已经熄灭了,心中也猜到大概。不过没有想到席曲会那么怕黑,看样子,这程度有点严重啊。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大结局没有看完了,我还是先看完再睡吧。嗯,不看完我睡不着。”席曲对上慕容阜看着自己的眼睛,没有底气地解释着。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那么怕黑,那真是太丢脸了。
席曲又躺在太妃椅上窝着,她打算在那里等着,等到慕容阜乏了回房的时候自己也说困了要休息,跟着他回房睡,反正他房间在自己隔壁,这样就不怕啦。席曲觉得自己真是聪明。
没有想到的是,席曲刚刚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窝好,盖上薄被后,慕容阜便起身,“我今日乏了,我先回去睡觉,你等一下记得将书房的蜡烛灭了。”
慕容阜看着她这个小怂样,就想逗逗她。
“等等,等等嘛,先不要走啊,慕容阜,不要走啊。”
慕容阜径直走到书房门口,才停下了假装离开的脚步,转身看着她,假装有些疑惑,“怎么了?”
“先不要走嘛,呃,呃,先陪我聊聊天嘛”
“你不是说要看大结局嘛,我怎么能打扰你呢。”
席曲才发现慕容阜满脸笑意,知道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这个小秘密了,还装作要离开,丢下自己。
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慕容阜耍了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很憋屈。
“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席曲一脚踹开了盖身上的薄被,撇开了头,瘪着嘴。
慕容阜也看出她生气了,也收起了耍她的心,走了过去。坐了在太妃椅上,温柔地摸着席曲的头,“生气了?我这不是没走嘛。”
“没有,你走!”
“不走,陪你。”
“别摸,都把我的头发摸乱了。”虽然口上说着不给,也没有甩开慕容阜的手。慕容阜也感觉席曲的气也消了些。
慕容阜放开了摸头的手,起了身,走向了书房门口的方向。
席曲见他又准备要走了,突然今日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眼泪扒拉扒拉地流了下来,她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委屈想哭。她讨厌死慕容阜了。
不过慕容阜也不是要离开,他本来打算起身去拿她的外套给她披好,带她回房。却没有料到再次转身时,席曲已经哭得要死要活得了。
慕容阜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哭了,你是个哭包吗?”
席曲呜咽着,要双手推开他,推不动便捶打着他的胸口,“要你管?你走。”
慕容阜不管她,这次自己怎么都不会放手。他单手将她围在自己的身上,用手轻轻地抹去了她的眼泪,“别哭了,我这不就不走了吗,我陪你一起回去,别哭了,你再哭明天可就没有肉吃了。”
席曲的眼泪就系爆开了的水管,止也止不住。
慕容阜看着也很是心疼,自己是第一次哄人,也不会哄,只能手忙脚乱地轻拍着她的背,一直帮她抹去眼泪。她一直流,他便一直抹。
“别哭了,你哭到我心都乱了。”席曲哭了一会儿,看着慕容阜慌乱的样子,甚是好笑,也开始停住了眼泪,不过还是呜咽个不停。
慕容阜看着她这个样子,想笑却还是扒拉地留着眼泪,“你说你,现在怎么想只猫儿。”
突然席曲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个不停,吓得慕容阜立刻认错,紧紧地抱着她,“别哭了,我的错,我的错。”
好不容易席曲从呜咽声中哼了他一声。慕容阜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这辈子是那她没撤了吧。
等席曲好些了以后,慕容阜拿起身旁的外套给席曲认真地披了起来。
慕容阜帮她穿戴好后,随意地披上自己的外套。帮席曲抹干脸上的眼泪后,便拉着她的小手,吹灭了书房的蜡烛,带着她离开了书房。
吹灭了蜡烛以后,似乎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别怕,有我在。”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一人在黑暗中的,我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我刚刚说要走的时候有披外套吗。”
席曲也原谅了他,但是还是有些小生气“那就是说,你刚刚在耍我罗。我不跟你玩了。”说完便有耍开慕容阜的手。
不过慕容阜紧紧地捉着席曲的手,怎么也不松开。“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丢你在黑暗中。”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慕容阜拉着席曲,大手拉小手,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却让席曲感到格外安心。
慕容阜没有立刻回房,他就这样拉着席曲的手,来到席曲的房间。他帮席曲点亮房中的蜡烛,瞬间,世界又恢复了一片光亮。
慕容阜摸了摸席曲的小脑袋,“别哭了,洗把脸,早点歇息吧,我先回去了,有事的话去隔壁找我。”
“晚安。”
“晚安。”
席曲突然想起一件大事。“等等!”
“我现在没有哭了,是不是明天有很多肉吃。”
慕容阜笑了,笑如朗月入怀不过如此,“是是是,你乖乖地早点睡,明天就有。”
席曲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丫头到底脑袋装的是什么。
慕容阜笑着离开了。
似乎今夜的蜡烛格外明亮。
席曲哭得厉害,却也让两颗心走得更近了些。
张爱玲曾说,也许爱不是热情,也不是怀念,不过是岁月,年深月久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今夜慕容阜有些感受到了席曲心中所谓的幸福,两人相依,过着平淡的生活也可以很幸福,无关权与利,只有爱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