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黑化，痴汉夫君来助攻》 三十三、建功立业的大丈夫

    钟沐琦失笑，答道：“从前倒真这么想过，可惜一直没找到过机会，人也没打成。如今却不这么想了。”眼睛眨了眨，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楚玉璇头上还没打散的发髻，圆圆的双丫髻，摸上去油光水滑的。楚玉璇不喜欢他这样摸自己头发，直接挪开他的手，手指敲着窗户框问他：“喂，好好地有话说话，别乱摸人家头发。”

    钟沐琦笑着收回手，说道：“好，咱们好好说话。说起来，我半夜翻到你院子里，你怎么就不害怕呢？”

    楚玉璇一边理着被他摸乱的发髻，一边不以为然道：“谁说我不怕？刚才你捂着我嘴的时候我明明是害怕的。不过你一开始就说了你是来感谢我打了你弟弟的，既然你也那么讨厌钟沐琦，那我们就是一边的，我为何还要怕你。”

    她这话又把钟沐琦给逗笑了，只觉得眼前的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叫人捉摸不透：“哦？你就这么讨厌我二弟？他从前得罪过你么？”

    楚玉璇咬牙切齿地答道：“没，今儿个是头一回见到。可我偏偏就讨厌他那副长相，尤其是他的眉毛和眼睛，我看着就来气，就恶心，就想打他！下次不要再让我遇见他，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番话又逗得钟沐琦闷头笑了好久，等到笑完了，他忽然变了一张脸，再不是方才慵懒嬉笑的模样，背挺得直直的，眼里闪着比月色还亮的光芒，正正经经地问楚玉璇：“我总觉得，你并不像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十岁的小丫头，没有你这份心机和胆量。”

    楚玉璇心里一惊，忙沉下气来与他对视，只觉得他的眼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如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看到他的眼底。略顿了顿，楚玉璇避重就轻对他说道：“你也不像是十六岁的人。十六岁还是毛头小子，哪里能像你这般深藏不露？明明会武功，还一直瞒着你弟弟说你体弱不能学武，明明早就想把你弟弟痛打一顿，偏偏还要在他面前装什么兄友弟恭。你这样的，难道就不叫心机么？”

    钟沐琦被她说得愣住，过了好一会儿，又恢复了方才懒洋洋的模样，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懂。你是家里的嫡长女，你不懂身为庶子，还是庶长子，在家里有多尴尬，在嫡母眼里有多碍事。”

    楚玉璇轻笑：“我如何不懂？你以为我是嫡女在家里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呵呵，那得当家的主母还是我娘才行。倘若不是，我就是主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钟沐琦似乎还从来没想到过嫡女嫡子们还有这份处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前个头矮矮，轻描淡写说着令人伤怀话语的小丫头，觉得越是和她攀谈，就越是被她吸引。钟沐琦有心想逗逗她，便道：“看来我们两个还是同命相怜之人哪。可惜你太小了，若是你再长大些，我们倒是能凑成一对，做一双苦命鸳鸯。”

    楚玉璇脸一红，骂他一声：“登徒子。”心想谁要跟你做苦命鸳鸯，我死都不要再回到钟家去！想到这里，心念一动，又觉得既然钟沐琦也在心里暗暗恨着钟沐璜，那可想而知他在钟家过得并不怎么好。方才他不是说了么，身为庶长子，在嫡母眼里有多碍事。由此推断，钟太太不光是对他冷淡不管，想必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这才从小就在他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以钟太太的为人，还有什么过分的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想来钟沐琦以前记恨他弟弟，也是因为钟太太的过分行为，让他迁恨到钟沐璜身上吧。

    楚玉璇心想，她是迟早要找钟太太报仇的，既然眼前这个钟沐琦跟钟太太也有过节，而且这过节还十分的大，那为何不与他联手呢？在钟家埋下他这根钉子，以后她报起仇来也能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楚玉璇故意说道：“你也不瞅瞅你自己，下巴上毛还没长齐呢，就想做什么鸳鸯不鸳鸯的？人家都说，大丈夫建功立业，你建了什么功立了什么业，小小年纪就做梦娶媳妇呢。”

    钟沐琦不过是逗逗她，反被她个小丫头教训起“建功立业”来了，哭笑不得地问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楚玉璇正色道：“你总觉得你是庶子，在心里就先矮了钟沐璜一头。庶子又如何，嫡子又如何？我虽年幼没读过几本书，可也知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凭的是自己的本事，不是嫡庶的身份。不信你到凌烟阁看看，能进凌烟阁挂像的文臣武将千古留名，可又有几人是嫡子呢？”

    钟沐琦身形一凛，终于收起满身的漫不经心，拱手向她施了一礼，虚心问道：“小姐可能指点一二？沐琦感激不尽。”

    楚玉璇却将两手一摊道：“你自己的事情，我又能指点什么呢？总是要你自己想清楚如何去做的。”

    钟沐琦失神望了她片刻，忽然间就想通透了，咧嘴一笑：“好，那我便去做建功立业的大丈夫。苦命鸳鸯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做。”

    楚玉璇不料他还提这茬，不由地恼了，正要骂他几句，院子外头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未几，院子门就被人砰砰地拍响，芳草带着哭声的声音响起，十分的着急：“大小姐，大小姐你睡了么？求你救救姨娘吧，救救姨娘吧。”

    楚玉璇一惊，不知道常姨娘又出什么事了。她闪过身子，先让钟沐琦从窗口跳进来，以防被听见声响起床开门的秦氏和小梅看到了。这才隔着窗户扬声问外头：“芳草，你先别急，什么事你慢慢说清楚。”

    小梅从院子里头拉开了门栓，不妨芳草整个人是趴在门上的，她一个踉跄摔进院子里，跪在地上哭喊道：“大小姐，姨娘，姨娘她快不行了！”

    楚玉璇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赶紧开门出去，一边往院子门口走，一边着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芳草喘了口气，抽抽噎噎地答道：“下午还好好的，晚上吃过饭以后，姨娘就说肚子有点疼。我扶着姨娘躺到床上不敢动弹，又熬了安胎药给姨娘喝。喝过药姨娘说肚子不疼了，哪知道，哪知道到了晚上，姨娘竟疼的越发厉害了，说，说肚子，坠，坠着疼，疼的厉害，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楚玉璇是过来人，她一听到常姨娘肚子坠着疼就知道事态严重了，脑子里先一片空白。芳草又喊了她一声，方回过神来，焦急道：“那，那快去请大夫啊。”

    芳草无助地摇头：“门都锁了，再找婆子们开门已是耽搁了，还得去太太院子要马车，等太太同意了重新套上马车，怕，怕姨娘肚子就，不行了！”

    她这么一说，楚玉璇也没了办法，着急的团团转。她性子里带着一股倔劲，并不甘心就这么束手无措干等着看常姨娘坠胎，嘴里喃喃着：“总要做点什么，总得做点什么试一试。”

    转了两圈主意打定，她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沉声安排着：“小梅你先去祖母院子里禀告，芳草你跟我回怀香院照顾常姨娘，奶娘，再问太太要马车是来不及了，劳烦你从角门出去，一路快跑着把大夫请来吧。”角门处的婆子就歇在附近，叫她起来开门还能快点。人命关天，也只有尽最大努力了。

    芳草听她这么一迭声的吩咐，声音沉着神色自若，心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也心安了。小梅和秦氏先各自散去，楚玉璇又问芳草：“今晚父亲歇在哪个院子里？”

    芳草答道：“老爷今晚是在太太院子里。”

    楚玉璇想了想才说：“那还是先不惊动父亲了。咱们先过去照顾常姨娘。”

    芳草点点头，先跑过去开院子门。楚玉璇定定心，抬腿也往门口走去，不料手却被人拉住，吓得她差点呼喊出来。好在钟沐琦赶紧在她耳边开了口：“那婆子脚力太慢，怕是来不及了。你告诉我大夫家在哪里，我去帮你把大夫请来。”

    楚玉璇回头看他，见他整个人都隐在院子的阴影处，从芳草的位置并不能看见他，忙点点头，将给常姨娘看病的大夫家位置告诉给钟沐琦，临了嘱咐一句：“你小心些。”

    钟沐琦冲她一笑，身形一纵跃上院墙，猫着腰从院子后头跳下去，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出了楚府，往大夫家去了。

    楚玉璇和芳草赶到怀香院里还没多久，楚老太太也在顺喜和小梅的搀扶下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就挨着怀香院，过来倒是更快一些。几个人一进常姨娘房里，就被她捂着肚子躺在床上疼的脸色煞白的模样给吓到了。常姨娘本来人就瘦，肚子才刚刚隆起来并不显怀，此时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时不时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脸上，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肚子就突然疼起来了！”楚老太太见常姨娘那模样，只怕是凶多吉少，心里又气又急，连连跺脚问道，“大夫呢？请大夫了没有？怎么大夫还不来？”

    芳草被常姨娘的样子吓得又哭了起来，跪下来冲楚老太太连连磕头：“回老太太，大夫秦嬷嬷去请大夫了。只是，只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