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一个人将杀人看作是一种舒心的方式，那他这一生的人命必将是白骨如山，血流如海的场景。
莫念南此刻便感觉到自己在用右捏断那名于家弟子之时的愉快和激动，感受到了亲这个将他左肩膀削去一大块皮肉的家伙杀了之后的满足和快意。
马季和周威他们想的是，用那“阴霾散”将莫念南的这些年来沉淀的负面情绪引发出来，让其肆意的讲这些情绪发泄出来，让他在清醒之后知道自己的心里竟然真的会如马季所说的那般冰冷，竟然真的会像其所说的一样将不在乎的人命看做草芥。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在这“阴霾散”的作用彻底的挥发之时，莫念南便被两名于家弟子包围，更没有想到这“阴霾散”激发的竟然会是莫念南内心最为惧怕的那一张面容！那张从去年第一次察觉开始便一直狠狠压制在心的嗜血、冷血之脸孔！
莫念南将这两名于家弟子的储物袋别到腰间，他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眼闪过几丝的烦躁，随扔了几个法术，将这两具尸体击成残肢断骸这才满意的看着这漫天满地的鲜血离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离他十几丈远的地方，有一双几乎看不到半点光芒的眼眸里，闪过无法言喻的震惊神色。
周威在心剧震的同时，小心的合上双眼，他借着出去巡视的借口跟着莫念南留下的足迹来此原本为的是保护受到“阴霾散”影响的莫念南，却未曾看到了这样一幕让人只觉得胸恶心的场景。
周威自以为自己应当是行云峰之外第二位了解莫念南的人，但是当他亲眼目睹莫念南以一敌二并将其一并斩杀的场景的时候，他的脑海浮现的不是别的，就只是莫念南那杀人之时的眼神、段。
那种将人命看做草芥的眼神，那种以伤换命的打法，那种瞬间露出破绽的演技，那种把握战斗时的敏感……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就像是一只，狠狠的握住了周威他这颗心脏！
他没有想到过莫念南会有这样可怖的一面，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位只是跟着他学了四天半的杀人技巧的少年，竟然就可以将这些东西在他的面前一一的呈现。
他有些莫名的恐惧。
他第一次觉得，给莫念南服下这“阴霾散”，是不是一个错误……
…………
阴霾散之所以被其创造出来的那位炼丹宗师用于逼供，这其一，这位炼丹宗师的原本目的就是为了逼供而尝试炼制的丹药，其二，这位炼丹宗师早年亲眼看到自己的一家被灭门，在修为有成之后心性竟然有些变态，否则任何门派也不可能将一位炼丹宗师放在看守监狱的位置。
不过这位炼丹宗师的炼丹天赋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古今少有，凭借着在看守监狱的空闲时间里，竟然便能够捉摸出整整四种专用于招供的丹药，九种用于刑法的丹药，以及一种品阶高达品的“阴灵丸”，这种丹药取自十一位夺魂境，六位临劫境和一位假涅槃境修者的本源为基，这十八位修者的心头血为引子所炼制成功的恶毒丹药。
这种丹药之所以被称作恶毒，乃是因为这种丹药的所需要的药材无一不是使人迷惑修者或是让修者神识削弱，而且这修者的心头血和修者的本源更是在其监狱每时每刻都受到残酷刑法的囚犯之取出，其所蕴含的灵性和珍惜不容置疑之外，也会受到其被取者的一缕心神寄托，试想一下，若是一名日日夜夜都被受到刑罚之人还被强行取出其心头血和其本源，这能够被寄托的心神会是如何？不说是怨毒，至少也不可能是什么阳光的情绪，更何况这些修者不是别的，都是夺魂境以上的人物！放在外面不说名传天下，至少也是个一方霸主，如今竟然如此悲惨，心情难道还会极好不成？
这般的人物，若是一人的心神潜入到别人的意识之，只要那人的境界足够或是其心神坚定怕是也没有什么事情，但若是有整整十八缕呢？更何况这十八缕心神乃是事先用的养蛊之法培养出一缕最为恶毒的最为强大的心神方才炼制入药。
这种丹药自被炼制成功之后，便一直被束之高阁，一直到这名宗师在临近坐化之时，不甘心自己炼制的这枚丹药只能够空挂一个“品”的名头，于是亲自服用了这一颗丹药。
然后那一天，这名炼丹宗师不知为何，实力从临劫之境暴涨到真涅槃境！以一人之力将其所在的宗门尽数斩杀！一人屠尽一门之后，肆意挥霍体内灵力，最终狂暴天夜之后脱力而亡。
此后这颗丹药被誉为“阴灵丸”，被称为只有世上最为恶毒的生物阴灵方能够何其并驾齐驱的恐怖之物。
而阴霾散，则是这名炼丹宗师在尝试炼制“阴灵丸”之时取自低阶修者的一种“失败之物”。
只能够激发所服用之人藏在心脑海里最为阴暗，最为深埋的情绪，让其短时间几近于无法控制理智，但是在服用之后却是会回复平常，只是会在天夜之内，神经疲软，就连想要清醒一下头脑都是难事。趁着这个时间用一些迷幻修者的灵药或是丹药诱导出来其所知的秘密，这才是这阴霾散的真正作用。
感受着身体越来越轻，莫念南的头也渐渐开始重了起来，只是后背上那几处不大的疼痛然他有了几分清醒，一直等看到自己出来的洞穴之后，这才昏了过去。
他在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希望周威这家伙，是认真在值哨的……
当莫念南的意识彻底昏迷之后倒在这已经满是细密水流的草丛上之后，周威这才从他的身后不远处冒出了头。
毕竟莫念南还是个雏，即便是在杀人的方面上有些过人的天赋，但是这些扫尾的法还是太过于稚嫩。
周威虽然整个心神还在震惊于莫念南的那副阴暗的样子，但是毕竟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物，总不会忘了帮莫念南清掉带来的痕迹就是。
当马季看到浑身都沾染着的红色鲜血的莫念南时，他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无奈，开口道：“他这身上的血？”
“只有后背上有伤。”周威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将少年小心的扶着脸朝下的放到了地上，撸起了他身后的衣服，取出几瓶药膏擦了上去。
“他这是跟哪一家碰上了？”牧青璇看着那浸上红色鲜血的两个储物袋，眼有些担心。
“两个于家的弟子，尾巴收拾的很干净。”周威抹完药膏之后便起身站了起来，想回到山洞的外面。
“你没有动。”牧青璇盯着周威的背影，语气有些恼怒。
“他又没什么事。”周威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转过头露出一副可怜样。
“我在暗处保护他的安全难道还不够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宗门派下来的任务。”
牧青璇看着周威的那副可怜样丝毫没有同情的心思，语气甚是清冷，“杀人和这个任务有什么关系？宗门要的是他有一颗可以在朝堂之立足的决心，换句话说宗门要的只是他有能力在庙堂之立足而已！”
“心若不狠，又何来的立足？”不等周威回答，马季便已经替其将答案说了出来。
“心狠难道就能够立足朝堂么！”
“心狠不一定能立足，但是不心狠却是一定不能立足。”马季看着反应有些过度了的少女，眼有些不忍，但是依然说道：“你作为牧家嫡小姐，我所说的你自己的心多少都会清楚，你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否认有什么用处，你如果想要帮他，应该是帮他在庙堂之上让他更好的活下去。”
牧青璇听着这几句话，将还要说些什么的嘴巴合上。他说的对，自己作为牧家的小姐，怎么可能不清楚这庙堂上肮脏的一切。
“他的伤势不重，但是服用过了阴霾散，这天应该是下不了地的，你……好好照顾他。”马季看了看依然还在昏迷的莫念南径直离开了这处山洞。
周威看了看垂着头的牧青璇，连忙跟上马季的步子，看他这样，也是不想在这里多待哪怕一会。
牧青璇听着两人离开的脚步声，坐到昏迷的莫念南身边，将马季留下来的被子给铺在地上，小心的将他移了上去，翻过了身子，让他拿面色苍白的面容朝着上面。
“你说你怎么会喜欢到庙堂上去呢？”少女看着莫念南的面容，叹了口气。
她是知道他不会喜欢到朝堂那个烂泥潭上去的，他急着突破到凝气境她虽然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绝不会是为了所谓的“毛遂自荐”。
…………
“我想知道他杀人的过程。”马季小心的躲着雨，好像自己没有灵力防身一样是个凡人，坐到周威的身边。
周威抬头看着这郁郁葱葱的树叶缝里落下来的雨珠，不小心竟然让一滴雨水落在了眼眶。
“没有必要。”周威合上眼，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雨，神情木讷。
“没有必要？”马季看着周威不露半点情绪的面容和眼神，双眸之冷的有些可怕。
“你以为我看不到他那鞋底上沾的东西么？什么段竟然会在鞋上沾上脑浆？”马季不怕莫念南心狠辣，但是却怕他杀人如麻。
什么人会在杀人之时将脑浆都打出来？这样的人入了朝堂，一旦被发现，只一条必死之路而已。
“凡事皆有可能。”周威偏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聊。
马季看着他，许久之后，他猛地一笑。
“你在后悔？”
…………、
当莫念南再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脸上有些湿润。然后在他睁开眼之后，才发现身边的少女正在用巾给他擦汗。
“怎么样？”牧青璇对于他的醒来没有意外，继续仔细的给他擦汗。
“全身有些累。”莫念南努力的在脸上扯出来了一个笑，但是刚刚勾起嘴角，就觉得面部一僵，无奈的又垂了下来。
“这是阴霾散的后遗症。”牧青璇说道“阴霾散”的时候眼一冷，这东西虽然不伤神识，但是这东西残留在服用之人的体的药毒却是根深蒂固。
“没事。”莫念南知道她的想法，微微的左右晃了晃脑袋。这周威和马季两人再怎么说也是为了他好，他总不可能真的对这两人下。
牧青璇原本并不想答应，但是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道：“就你这样，怎么才能够练得心狠辣？”
“就算是要练，也不能在身边人的身上练不是？”莫念南看着她鬓角间泛起来了的汗珠，心有些感动。
他这样就挺舒服的，即便是动不了身子。
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他有些害冷的裹紧了被子。
他不是很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