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孩子，有十岁吗？”声音从围观的某一处传来。
千云谷和幽冥峰的弟子之战，这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一场好戏，所以除却这两个宗门的人之外，有闲心来观看的人也不少，其有些眼界的，此刻都张开着自己的嘴，但却想合都合不上去。
莫念南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沾上的血渍，没有多少在意的下了场，等到回了千云谷的座位上，除了陈公瑾和牧玄逸兄妹，其余的五人都有些不自禁的想要离他远些。杀人不眨眼，如果是出现在一个成人身上，哪怕是只有十八岁也不会让人如此吃惊，但是他只有十二岁，还不到十岁啊！除了那些魔道培养的嗜血如命的人物，谁曾多见过一次？
“好好感悟，这东西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陈公瑾对着回来的少年勉励了一句，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给他点前辈的意见，这少年却已经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真是不讨喜的性子。”陈公瑾摇摇头，等这次大会结束再说这些不迟，毕竟势这个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掌握成的。
莫念南在杀死那名幽冥峰弟子的时候其实有种莫名的恐惧。他恐惧的不是幽冥峰带来的报复，如果他恐惧这个，在他举起来说话的时候，在看到那杨姓野人杀人般的目光的时候便应该退缩才是。他恐惧的是自己的心，竟然在杀人的时候平静的像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点涟漪都不曾溅起。就好像，那个他杀的人该死，就好像，他本身就掌管着那个人的生与死。
“感觉如何？”
“不太好。”莫念南看了一眼好像对自己杀人没有半点不适的少女，既有种莫名的感动，又有着莫名的忌惮。
“以后就会习惯的，修仙这条路本就是一条今天你杀我，到了明天或许就是我杀你的东西，就像是朝堂上的政客们，无关自己利益之时皆是圣人，到了触及自己底线的时候却能够一边高吟着动人的话语，一边挥舞着的刀剑。”少女好像想到了什么，说完之后竟然有些落寞。
“或许吧。”少年不欲在这上面纠结什么，他现在只想着让自己静一静。
参加大会的人不多，大宗门少则四个，多则十个，小宗门则是多则两，少则一二。但是大隋有多少个宗门？即便是那些被大隋统一的国家里的宗门不想参加，光大隋本土的宗门少说也有数以千计，每一次参与大会的新人少说也有万余，就像这一次，参加的宗门一共两千百余，参加的人数则为一万一千六百十一个，要从这里面选出一百二十八位可不是简单的按照谁赢谁便过关的，而是由十二名裁判每人在这天以来判决的比试里各自选出四人，也就是说，这一百二十八个人是由裁判来决定，而非单纯的依靠胜负。
天里，千云谷的名弟子每一人都比试了十场以上，最多者二十一场，最少者如牧青璇，运气好一些，只参加了整十场比试。但是有趣的是，千云谷的名弟子，莫念南的对从第二场开始，莫说是赢，就连撑过几个回合的都是少的很，大部分竟然直接弃权投降，一些小门小派之人觉得奇怪，那些有点眼界的则觉得应该如是。想要赢过一名领悟了势的修者，在同阶几乎是痴人说梦。
所以当一百二十八人的名单颁布的时候，莫念南的位置竟然是千云谷最高的，高达第十一位，紧随其后的则是牧玄逸，排名第二十六位，排名最低的则是牧青璇，估计裁判也是觉得这女孩是运气使然，只排在了第九十位。
“你们人都没有在第一轮刷下去这是让我没想到的，我原本想着最坏能留下两个，最好也不过是四五个罢了，不过既然你们能够全员通过，也是说明你们的确是有些运气，我希望你们人不要大意，需知修仙一路，大意最是大敌，有不知道多少天资纵横之人败在了这两个字的脚下。”陈公瑾说到这里看了看众人的神色，除了牧玄逸和莫念南两人在认真听外，其余的五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今天没有比试，你们都有安排了吗？明天就是小组比赛了，我可不希望你们因为选不到合适的人组队而被迫临时组在一块。”陈公瑾见说到这里人都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再多言离开了这里，话点到即可，这个都不是笨人，自然有各自的门路。
莫念南在原地等到这大厅里没了其他人，便转过头来对着牧青璇说道：“好了，他们都去找自己的组员了，你和我是不是找个地方练练配合？”
“配合不配合的不重要，毕竟两只豺狗再凶狠也敌不过一头狮子，你既然已经领悟了势，除了你前面的十人之外，其实已经是没了多少威胁。哦不对，还有我哥哥。”牧青璇坐在这大厅里桌子上，虽然这家客栈对外开放，但是实际上却是千云谷在白帝城的一处产业，在他们人来到这白帝城时便已经禁止除千云谷弟子入内。
莫念南一想到牧玄逸的几场比试的随意，眉头就不禁微微一皱。“你哥哥的实力很强，我和你加起来也不一定赢得了他。”
“那是自然，他毕竟是比咱们早出生了几年。”少女点头应着，她对于自己哥哥的实力比他要了解的多。
“但是我们不一定要赢过他，我们的目标只是前十名而已。”
“其实，我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这样进入前十名不是更容易？”
少女听到这话轻笑，“他只会选一个跟自己一个级别的人物，否则哪怕我是他的亲生妹妹，他也不会选我。”
“一个级别？”少年反问。
“是的。”牧青璇叹了口气，“他也和你一般，十二岁凝气，十四岁便已经是提元境，如今已经过了一年，不出意外，他的境界足以排在这一届大会的前，而他的实力从小就由族的几位长老教诲，若不是因为他自己要求来千云谷，他在十八岁之前就会成为灵海境，接掌家族在赵地的一切。”
莫念南从不认为自己的天赋可以傲视同龄所有人，但是这一个月里，莫说是千云谷自幼培养的同龄人，就算是这一届称为千云谷亲传的弟子里，在境界上比他高的几乎没有，就算是有几个，那也是比他大上数岁，他有自信能够在到那个年龄的时候超过他们。
“那看来我们还是要练练。”少年扭了扭脖子，往着客栈后院走去。
“是想着就算是不敌，但是至少也不能输的太难看的自尊吗？这可真是一个没有多少理智的理由。”少女耸耸肩膀，从桌上跳下来。这个理由虽然让她无法信服，但是却让她不得不承认，不论是男生还是男人，面子这个东西，真的重要的很。
这一天，整整一个白天，这家客栈闲的没事干的几个小二坐在后院，一边啃着厨房里剩下的排骨猪蹄，一边看着后院里那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不时的吵着架，不时的出现个火球飞来飞去，然后一堆冰锥子落地，他们渴了就拿过来一个当冰淇淋舔一舔，解渴的很。最让他们觉得有意思的则是这两个小家伙吵完嘴之后一个去大堂拿椅子，一个去了厨房拿刀子，就在他们不知道要干嘛的时候，这两个人竟然把木椅劈成了一小条一小条的长方形木条，两个小家伙摆成了一个小台子，然后两个人再一根一根抽出来，惹得他们都从客栈的仓库里取来了一把椅子做成了木条学着玩。
当然事情到了最后，客栈的掌柜发现之后罚了这几个小伙子半个月的工资，然后看了看正玩着的莫念南和牧青璇，带着那堆木条找到了正在客栈二楼喝酒的陈公瑾，两个人讨论了一会，那掌柜让小二拿过来几个小菜，两人竟然就这样的玩了起来！
“你们家怎么会有这种游戏？”少年在输掉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扔掉了的木条，盘膝坐在了地上。
“听说是我祖爷爷看了五行峰的五行塔之后做出来的小游戏，这游戏据说是可以提升玩游戏的双方的默契，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用，到底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少女耸耸肩膀。
“反正一般的方法咱俩用不了，用这个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实在不行就这样吧。”莫念南无可奈何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整个白天，上半天他们两个一共配合了六十余次，每一次的结果不是他出错就是她出错，两个人竟然没有一次能够配合成功的！
“好了，我饿了，你是怎么着？是跟我去外面吃点还是就在客栈里将就一顿？”少女伸了个懒腰，少年瞥了一眼，这才发现少女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身材却发育的很是让人遐想。
“你往哪看？”少女斜眼一瞪，她平常穿着都很宽松，不是像弯腰这样的动作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身材不错。”少年肯的点评道，然后在少女眼露杀意之前对着她说道：“去外面是你请客还是分开付账？”
牧青璇狠狠瞪了一眼他，语气很是不屑的说道：“让你付钱你有吗？”
少年：“……”
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自然是吃的很多的，何况他们还没有到提元境界的辟谷，仍是需要进食来补充身体需要。何况这两个还是一天到晚只吃了一顿早餐的家伙。
莫念南和牧青璇想要在离开客栈之前跟陈公瑾说一声，但是找了半个客栈却没有找到他的半点影子，最后还是在厨房看到一群客栈里的小二在玩抽木条的游戏的时候，其一个小二告诉他们在客栈的二楼包厢里。
当莫念南两人到了二楼包厢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竟是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陈师叔在趴桌子用指着客栈掌柜。
“第四层什么时候少了一根的？啊？你是不是作弊了！”
“滚！你忘了这是你自己抽的！还是你抽的第一根，不然你数数你那边的木条！”
“就算这次没有，上上次是不是你做的？啊？上上上次是不是你偷偷抽的！”
“陈公瑾你说话注意点！老子我好歹也是你师兄！”
“师兄？师兄就能欺骗师弟的？师兄就能够作弊两次？两次啊！”
……
看着这两人愈演愈烈的架势，莫念南往后退了退，见两人已经开始扔起了桌子上的盘子，将愣住的少女拉到门外面，悄悄关上了包厢的门。
“我觉得……你这游戏不怎么上瘾吧？”
“我……也这么觉得……或许……吧？”
两人相互一对视。
一个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太相信刚才眼睛看到的一切。
至于另一个，莫念南还没等有什么感慨，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咕”的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