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官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看向沈和。
沈和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继续说：“有这么一种可能，托马斯博士没有死，死掉的那个人是别人。”
胖警官说：“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你侦探小说看了不少吧。”
瘦警官也说话了：“dna比对死者是托马斯。”
沈和说：“坠楼能把脸摔成那样，完全不能辨认？因为有人不想让人认出托马斯博士，或者说，有人希望人们都认定这就是托马斯。”
胖警官呵呵笑着：“我们要你教我们怎么破案了。”
“有意思，”瘦警官似乎非常感兴趣，“照你说，托马斯去哪儿了？为什么？”
沈和发现这个问题难以回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是不会理解的，你们可能会觉得我这儿有毛病。”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瘦警官说：“我们的理解能力不用你操心，至于你那儿有没有毛病，这个得让医生诊断。”
“好吧，”沈和说，“托马斯博士在做一种生命研究课题，我猜想，是kè lóng，是肢体的kè lóng，就是可以让肢体残缺的残障人士长出新的胳膊腿，变得跟健康人一样……”看着两位警官目瞪口呆的表情，沈和挠挠头说，“算了，我还是别说了，你们就当我脑子有病吧。”
“没事，尽管说，你畅所欲言，把想说的都说出来。”胖警官一摊手，十分大度地说，“反正我们见过的脑子有病的也不差你一个。”
瘦警官也说：“你继续说，我们会判断。”
沈和又舔了一下略微发干的嘴唇，他站起来去拿水，给两位警官一人一瓶，然后自己的一瓶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他抹了一下嘴，反正也是有毛病了，就把话都说了，也痛快了。这些话他平时没人可说，不能跟李芸熙说，也不想跟陈世昌说，今天总算有个说的机会。
他把他所知道的全都跟警官说了，最后结束的时候又说了一句：“馒头山路46号半，你们真应该去这里调查一下的，这里是个秘密的非法的实验室，托马斯博士就在那儿，90%的可能。”
送走了警官，沈和觉得一下子轻松了，不管怎么样，心中的郁结一吐为快，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他很有兴致的拿起小提琴，决定拉一支曲子。他拉奏的乐曲是《天空之城》。
这里是被上帝抛弃的领域，自然的恐怖与众神的愤怒在这里集结。飞越浓重的黑暗，在纵横飞啸的电光中，穿过闪电的回廊，突破生与死的界限，命运之门再次敞开。这里是寂静的天堂，只有机器人值守的空中都市，是植物和远古生物的家园。
第二天，沈和去人民医院找司学红。
除了公司里的公事，他有些私事要打听。他故意说：“前天我来医院，你不在，说你出诊去了？”
前天正是他假扮宽带急修跟小萝去46号半的日子，那天，他听见菲尔说“叫司医生来”。
“啊，是，去老朋友家，他那儿有人发急病，我过去处理了一下。”司学红面色无异。
“病人病情怎么样，还好吧？”
“没什么事，外伤，容易治。”
“外伤啊，是啊，外伤都是看得见的。司医生，都说你是全科医生，你是慢性病、急性病、神经系统的疾病，还有外科外伤全都能行啊，实在是太厉害了。”沈和竖起大拇指。
“唉，混饭吃。”司学红不以为意，看上去并不是假谦虚。
“司医生，你还叫混饭吃，那别人还能混吗！”
沈和开着玩笑，司学红却叹口气说：“医者不能自医，没办法。”
看司学红神情严肃，似有隐情，沈和收敛了笑容，想问又不太好问。不过司学红并不讳言，看了沈和一眼说：“我的母亲，患有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叫运动神经元病，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说法，就是渐冻症。”
这下沈和真笑不出来了。
“需要专人照顾，需要很多钱，我也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还有，我的mèi mèi，去年也被检出患有这种病。”
沈和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司学红苦笑一下说：“我隐瞒了这件事，把mèi mèi送到秘密的地方治疗、生活。我本人，也有可能有遗传这种疾病的危险。我不能让同事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医院领导知道这件事。”
沈和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司医生，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司学红微微一笑：“别紧张。替我保密。”
“当然。”
沈和觉得瘆得慌，他和司医生没什么深的交情，他为什么把这么隐秘的事告诉他？别说他沈和人格魅力强大，人见人爱，能让人不由自主就把机密事都告诉他！
是不是菲尔对司学红说了什么，对司学红有所授意……自己是不是又陷进了某个圈套？他一直以为司学红是被菲尔蒙骗的，就像托马斯博士，但也许并不是那样，也许他介入很多，知道很多内情。他是菲尔在余州的私人医生，可能知道菲尔很多的秘密。
司学红需要很多钱承担家人的医疗与生活，也需要资金支持他做他需要的研究，如果是这样，他与菲尔的关系就可以解释了。他们不仅仅是患者和医生的关系，更可能是投资者和被投资人的关系。
这时有别的医生来找司学红，“司医生，b区503的病人想要见你。”
“那不是我的病人，那应该是陈医生的病人吧？”司学红皱着眉说。
“对，是陈医生的病人，就是那个糖尿病病人，因为双脚被截肢情绪非常激动，一定要见你，陈医生没办法，叫我来找你。”
司学红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我知道，那个病人因为严重的糖尿病双脚溃烂不得不截肢，但我不是他的主治医生。”
“司医生，那个病人闹得很厉害，非要见你不可，陈医生也没办法，怕惊动了院长更麻烦，你看能不能帮忙……”
“老司！”小医生正劝说司学红无果，陈医生自己来了，“老司，这次真要你帮帮忙，去安抚一下，我也是被闹得没办法。”陈医生朝着司学红拱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