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未知的时间,我更不知道,看起来一生顺风顺水的林太爷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八十年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戏班子,在村里落了脚。
村里人一直在这山谷之中也没听过戏,林太爷一家做生意常常出山,也见多识广,索性在村里盖了一座茶楼,让这戏班子在茶楼中唱戏,茶水不贵,勉强养活了这个戏班子。
林太爷年轻对新鲜的东西原就好奇,村里来了一个戏班子,他自然是每天抱着自家的猫,在这茶楼中一坐就是一下午。
日复一日这戏班子会的曲子,林太爷也就听了个遍。
过了那新鲜劲,来茶楼听戏的村民也越来越少,大多时候只有林太爷一个人坐在台下,抱着猫听戏。
没了听众,茶水钱自然也是赚不到的,撑着台面的几个戏子拿着赚来的钱也都离开村子,到别处生活。
到后来没了戏子,就一年轻的戏子在台上,独唱一场戏。
说起这戏子,林太爷满眼都是怀念,脸上的皱纹都变得柔和了许多:“谁能想到那浓妆下,是个俊俏的青年,我听一下午,他便唱一下午。唱到我睡着,天都快黑了,他才从台上下来将我叫醒。”
两个男人,这故事我不听下去,都知道恐怕是没有结果,更何况还是在林太爷年轻的时候。
果不其然,茶馆没多久就在一场大火之中坍塌,里面的一切都化为一片灰烬。
“那时候我就哭啊,也不知道在伤心什么。”林太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惦记着他,直到死了之后,去了趟阴曹地府,翻了生死簿,却发现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听了林太爷的话,心中只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那无奈的笑,更是让我心酸:“林太爷想听哪出戏,我帮您安排便是”
林太爷抬起头看我,眼中满是感激:“只想听一场挂画”
“好林太爷放心就是。”我郑重的答应道,“一定让你听到这场戏,您到时安心轮回便是。”
“轮回已经不求了,只想再听这一场,也算是没有遗憾了。”林太爷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没来得及多问,就听到老爸的声音。
“小宇?小宇?”老爸的声音急促,眼前的林太爷也慢慢地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这白光刺眼,忍不住用手去挡,却摸到老爸温热粗糙的手。
“小宇?你这是怎么了?”一睁眼就看到老爸焦急的看着我,“怎么睡着了泪流的不停?”
我用手一摸,脸上果然满是泪水,枕头也湿了大半:“没事,老爸咱们村里能不能唱一场戏。”
“唱戏?为什么?”老爸见我一醒来就提出这样一个要求,自然很是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
我将林太爷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老爸说了一遍,老爸则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林老爷子这执念也太深了些,这些天一折腾,怕是已经过了时间。”
人死之后在阴间求生缘,林太爷去了一趟又回来,恐怕是已然放弃转世为人,心心念念一场戏,听罢才愿安生。
想明白了林太爷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免为他觉得惋惜,那一场火,换来他一生顺风顺水,儿孙满堂。可真的值得?
老爸将这场戏安排的简单,祭天之后,请来一个戏班子,一场挂画在一下午的戏中极为不起眼。
“明眸皓齿青丝发,朱唇掩面映桃花,腰如翠柳迎风摆,怎不叫花郎来爱煞”
浓妆戏子乐声美妙忘我,不知道和从前的戏子相比孰好孰坏,我低头看着肩上的黑影,一双墨绿的眸子听着戏,也柔和了不少。
“你这小东西知道什么,还能听懂人的喜怒哀乐不成?”我轻声道,“待上浓妆戏一场,谁人台上谁人观。你说那戏子还会不会记得林太爷”
这小东西根本什么也不懂,看了我两眼,就盯着周围的人看。
“总算是了了一桩事,今年就该要忙完了。”老爸看着戏台子,略微轻松的对我说道。
我却还有些担心:“这过了时间,林太爷还能求得生缘吗?”
听闻人死之后,七天去一魄,一年去一魂,这不能转世,三年之后林太爷恐怕就要魂飞魄散了。
“林老爷子也算是村里的寿星了,过了百岁自然有自己的福分,最不济也应该可以作为阴魂在村中坐镇。”老爸看出我的担心,似是安慰我一般,开口道。
想起之前在林太爷的坟前,我哭的假心假意,现在还是有些愧疚,不能看到这些漂浮的孤魂野鬼,对这些事情从来没有过敬畏。
若是那时不是林太爷的制止,我恐怕早就死在了李大妈的手中,哪里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想到这些我心中不免一惊,这两天都在考虑林太爷,完全忘记了这件像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
不能确定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在梦里,更是不太明白李大妈想要我这玉坠做什么,我自然是不好跟老爸说。
村中的人都是世交,这样因为一个梦就防着别人,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好。
“老爸,你对李大妈这人了解多少?”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爸,旁敲侧击的询问道。
老爸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有些防备的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这不是问问吗,李大妈家里有没有还没嫁出去的闺女,我也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先下手为强啊。”我有些不正经的笑了笑,看着老爸,脸上猥琐的表情我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恶心。
“你这孩子没吃错什么药吧。”说着老爸就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也没发热啊,难不成被色鬼上身了?”
“你说我在村里活了这么多年,对村里人也没什么了解,这不是先从身边人开始问问吗?”我有些恼的把老爸的手拨开,收起脸上猥琐的笑,认真地说。
老爸听我这样说,勉强相信了一些:“李大妈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家里只有一个在城里工作的儿子,没什么待嫁的闺女,只是近年来她的老伴有些不太好,说来许久没见他出过门了。”
气氛突然变得gay了起来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