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缓缓地说：“你知道，你的画在我这种外行人的眼里看起来的想法吗？”
“就是你的留白太多，不够写实，色彩鲜艳，但过于前卫。”
事实上，程琳还真的抽了点时间，去看了眼男人张贴在网络空间上的画作。
刚才说的那些评论，都是她的内心话。
男人瞥了程琳一眼，“那又怎样？你想要嘲笑我吗？”
“不是。我想说的是，那就和你面对婚姻的态度很像。”程琳真诚地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奚落，“你确定，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对的？”
“感情就是这样，这没有对错可言。”他自嘲地泛起一抹苦笑，又说，“就像我这个没用的艺术家，只会画出卖不掉的画，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有人欣赏我的画，愿意买画。我当然得卖，总好过她一天到晚把我当垃圾。”
听到这些话，程琳总算有点懂了，男人心里的症结点。
她忽然间明白，男人心里到底在乎的是什么……
于是，程琳说道：“那么，今天先到这里结束吧，我们大家再想一想。”
说完，她站起身，准备送客。
委托人大惊，连忙问道：“我们今天不谈外遇，不谈财产分配，不谈房子了？”
程琳摇摇头，“不谈。今天的气氛不好，我们改天再谈。”
旁人或许并不明白，但是，程琳很清楚，如果没有办法顺利打开男方的心结，那么，他们的谈判只会触礁。
根本谈不出最好的结果来。
送走了两造双方，程琳坐在办公桌后方，眼睛盯着笔记本，却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程琳上网点开那个男人的网站，里头放了许多他的作品。
她再次仔细地看着他的画风，果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他的画风，在婚前和婚后，有了巨大的差异！
婚前，是怀才不遇的狂放。
婚后，却是饱受压抑的狂暴。
饱受压抑……
这四个字，像道灵光闪现在程琳的脑子里。
*
快到下班的时候，程琳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范扬检察官。
罕见的电话，她很快地接起电话：“喂，我是程琳。”
“程律师，有空碰个面吗？关于中银那个案子，我有些地方想和你讨论。”
“当然有空。时间地点？”
范扬也很干脆，直接给了个时间和地点，程琳爽快地允诺。
中银的海外窃案，她和范扬是合作伙伴，碰面商谈避免不了。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介意，上次在超市里，被他撞见她和梁晨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对梁晨的案子造成负面影响？
但，这些事，她也不好开口明着范扬。
或许，双方正好碰个面，有机会的话，探探口风。
范扬约她在上次的茶馆碰面，等到程琳人来到茶馆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里头等着她了。
见到她，他开朗地露出微笑，对她挥了挥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碰面，却没了上次在超市遇见时的那种，隐隐的，剑拔弩张的感觉。
或许，这次是因为他们是合作伙伴的身份而碰面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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