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下里巴人。
这清脆明快的曲子怎是为生机操操碌碌之人能够听懂的？
晶莹飘落，冰水叮咚，转眼又是一年阳春之下，白雪之中，生机孕育喷薄待出。
这一曲简直堪称恰到好处，那高山与那流水已经勾勒成型，化作一副精致的水墨画而此时这生机孕育的阳春之光照耀期间，好似在这静止的画卷上填上了“时间”这一概念，冬去春来轻快明亮。
这高山流水……活了。
那人右手轮、刺、锁、滚，一个个音节跳脱而生左手掏起、带起、爪起、索铃，将这些活泛的精灵调教打理的井然有序。
最难能可贵的，这人竟然能够将阳春白雪与高山流水合二为一，弹奏之间不失章法，一次次渲染更是让人如痴如醉。
“他……”竹云墨满脸担忧的看向继续抚琴好似没有受到影响的海二，在心中不禁焦急：一定要想出来啊，那首曲子……唯一可能反败为胜的曲子！
而这时候渔樵问答也到了关键所在，竹云墨瞪大了眼睛，只见海二指法突然一变，左手进复、退复、全扶、半扶，右手挑、勾、擘、托，悠然自得、怡然自乐的曲风中加入了不一样的曲调。
“果然！”竹云墨还没有说话，景方璃则率先叫好：“渔樵问答加入了梅花三弄，这样人气更是生动，而且……”
说到这他却摇摇头，叹口气。
这样的动作让其他人抓耳挠腮，尤其如猫一样的鱼娇娇更是恨不得掰开他的嘴看看到底是什么话没有吐出来：“你快说啊，而且什么？！”
“因为他觉得剩下的话真的没必要说了。”竹云墨一指，“你们看那虺龙，根本没有任何转向的意思！”
确如她所言，这条虺龙围绕着那人来回飞舞摆动，好似完完全全的被他的音乐所吸引。倒是有几次回头看向海二这边，却一点没有如众人期盼的转身过来，而仅仅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随着音乐舞动。
石香子不住的为海二打气，可是他们的声音却一点都没办法传递过去，只能干着急。
“他倒是快点想办法啊！这么下去怎么行？！”
不同于鱼娇娇这个外行，就连熊畅也因为敏锐的直觉说道：“不是海二不强，而是对面太强了！没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小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琴艺，更是对音的规则抓的如此扎实。”
……
而就在他们议论纷纷担忧不已的时候，双方已经弹奏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就是坐在那里弹琴，而且要以最高水准持续不断的弹琴……到了这时候已经不单纯的是“琴艺”，还要包括“体力”。
谁说曲艺只是“文弱书生”的活？没有点体力你根本坚持不下来。
这期间那虺龙虽然好几次回头看海二，但是却坚定的在那人身边舞动。但是比赛一直没有结束，而所有人也知道这条虺龙仅仅在“好奇”和“吸引”的阶段，连“入迷”、“喜爱”都没有到，更妄论“降服”。
就在此时，海二再次变曲，双手的舞动顿时加快，好似有另外一个和他异常默契的人在一同抚琴一样。
“潇湘水云！”仅仅是几个小节竹云墨就听出来这是什么，欣喜道：“聪明！在野趣之中加入了山水，一下子将这个……”
话没说完，对面那人竟然再次变调，而且紧紧压着海二变曲未成，新声未稳之时！
哀哀凄苦之声飘荡开来，这其中透出来悠远的远古余味，好似在那远古的山中，走出了重重山林之后看到了一出上古的遗迹这曲调一下子就让竹云墨想起了在征龙试练中的那一幕，以及那种……不知名的意味。
凄苦吗？怅然吗？静寂吗？还是什么别的……感动？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广、陵、散！”景方璃也没料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在恢弘大气的高山流水之后衔接欢快优雅的阳春白雪，最后竟然是幽怨哀转的广陵散？
但是不得说，这一手着实漂亮！
因为这号钟的音色本来就是凄切悲凉、悠远激荡，之前的种种“借势”均是为这一刻做准备！！
顿时，号钟的音色优势一下子就发挥到了几乎完美的程度！
这一刻，海二竟然停了！他那未成曲调的琴音戛然而止，双手覆在琴上，竟然好似在静静倾听对方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
“别担心，他一定另有打算……”景方璃又恢复那懒洋洋的语调说道，“对方……一定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每一步，包括我们这边的应对情况。这么想来……对方前两次抢占先机未尝不是想着逼迫公子做出现在的决定，然后再加以……彻底的打击！”
海二认真的听了许久，那虺龙也在那人头上随音乐欢快的舞蹈了许久，而后他手指轻轻摘打琴弦，一个个清脆的音节跳出来，“噼啵”的声音如同火焰烤裂了木头一样。
然后慢慢的拨弄琴弦，一个个音节再也不是那种成曲调的声音，细细听去，好似如泣如诉，如怨如怒，如欢如笑，如雀如舞……说不出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情感，到底在向其他人诉说着什么，但是任谁听到，都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情感一如风口的呼呼声，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旋律，但是……那是一种自然的声音，一种亘古长存的声音。
明明很单纯，明明很无聊，但是却让人听不够，听不厌至少比那些所谓的“音乐”更耐听，也存在的更久。
“这是什么曲子？”鱼娇娇奇道。
“……”竹云墨沉默许久，最后说道：“这是他自己……”
“什么？”
竹云墨叹息道：“这不是音乐，而是声音。就如你说话的声音，就如山涧里流水的声音，只是……一个声音。”
“这又是什么意思？”
“音乐只是声音的一种，它虽然可以营造一些什么，但是……只要是声音，总会告诉你什么。”她顿了顿，“很多，很多。”
……
……
ps：如果这一章是在十点发布的，那就意味着我和寝室的人包宿去了……因为我的电脑坏了好久了……
顺带一提，我想买机械革命的x6ti，但是不知道京东质量如何……而且还差了五百，这就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看其他的款式。
祸兮福所伏吧。
